李靖梣面无表情:“本宫相信费从易,并不觉得他是凶手。”
岑杙咧开嘴,嘿嘿一笑,“殿下还是不要大意为好。真正危险的或许并非费大人,而是把费大人安排在殿下身边的那位!”
她这意味深长的一语,所有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明着是提醒李靖梣,实际上是存了离间东宫和涂家之意。谁不知道她平日就和东宫不对付,根本没这么好心提醒。
敦王系觉得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没了涂家做倚仗,东宫根本什么都不是。
一副姐弟情深的样子站出来:“父皇,为了皇姐的安危,还是要验明真相的,不能让杀人犯呆在皇姐身边啊!”
“什么杀人犯,敦王莫要先入为主了!”涂远山原本就压着一股怒意,此刻一声暴喝,吓得敦王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再听他那口气,斥他就跟斥个小鸡仔似的,那意思就像“黄口小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敦王不禁又急又气,李平泓平时都没跟他这样讲话,这涂远山算个什么东西!
待要再说什么,李平泓忽然朝他闭了闭眼,让他退下的意思。只好忍气吞声回去站好。
“皇上,”涂远山抱拳道:“为了证明费从易的清白。臣赞成文嵩侯提议,就让他们再打一场。”
于是众人都同意,皇帝便宣费从易和兰溪进宫。李靖梣趁机回头望了望,看似无意地深深扫了岑杙一眼,便很快略过去。那一眼似乎格外意味深长。岑杙感觉到了,暗忖我都照你意思办了,接下来能不能成就不关我事了。
原来,这都是她遵照李靖梣信中交代所使得计策。先是利用涂府管家私用皇家用品案咬定费从易有嫌疑,然后再找时机逼他和兰溪比武。
岑杙一开始不知道她这样做有何深意。不过猜测是和除掉费从易有关,也就卖力而为。谁料管家自杀,计划夭折,以为这事多半不成了。谁知半路又杀出个兰冽,再次将嫌疑锁定了费从易。
岑杙之前不理解她说得“找时机”是什么意思,刚才听傅敏政说到费从易长矛扎树不如兰溪扎得深的时候,脑袋里忽然划过一道亮光。这不就是“时机”吗?于是,立即抓住机会质疑此事,促成二人的交战。
至于交战后会发生什么,她却又一片茫然了。她只是不解,上次交战兰侍卫败在费从易手中,如果这费从易真是杀死熊大人的真凶,就算十个兰溪也不是对手。再交战一次还有什么意义呢?
兰溪,兰溪?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对了,岑杙心中犹如被闪电击中,他不就是上次在皇陵和向暝比剑的那个侍卫吗?对啊,她怎么一直没想到呢!以他的武艺一定能逼费从易使出真本事,到时候,就能知道费从易是不是真凶了。
可是她转眼又纳闷,既然之前就是他和费从易比武,以他的武艺为什么会输掉呢?似乎不该啊!
她并不知道皇陵里的兰溪是吴天机假扮的,输给费从易的兰溪才是真的兰溪。只觉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如今已经箭在弦上,容不得她多思多想。
费从易和兰溪到场后,也不多说废话,就要开始比试。这时候,忽然有个文文秀秀的官员出来对李平泓道:“皇上,这两位英雄都是东宫部属,难免有打默契架的嫌疑,看不出真本事。得先定个彩头才好!”
李平泓捋捋长长的胡子,“有道理。依众卿看,设什么彩头好?”
这时又有人提议,“上次是谁赢了谁当东宫侍卫长,这次不如也一样!”
定国侯虎目一瞪,脸色已经暗沉,“胡闹!东宫侍卫长一职责任重大,怎能如此儿戏说换就换?”
而岑杙脑中却翻江倒海的掀起一阵风暴。
至此时她终于明白了李靖梣的用意。
这是一箭双雕之计!
一旦彩头定为东宫侍卫长,那么费从易出手抢夺,势必会暴露真本事,被在场人识破他武艺高强。而如果他故意隐藏,势必会被兰溪打败,丢掉侍卫长之职。
这才是李靖梣的真正目的!
她绕了那么一大圈表面上想抓住凶手,实际上是想借此案驱逐费从易。因为两害取其轻,费从易一定会选择隐藏身手,否则一旦暴露武功,他的嫌疑就会直线上升!到时还是会丢掉侍卫长一职。
她回忆李靖梣看她的那一眼,不仅是意味深长,还是别有深意吧!
果然,涂远山出面反对后,又有人讽刺:“上次不就是以武取胜的吗?岂不是一样儿戏!”
“你!”涂远山攥紧拳头,可见得气愤填膺。
“好了,好了!不必再议了,就这么办,谁赢了这东宫侍卫长的职位就是谁的。”李平泓出面主持公道了,“定国侯稍安勿躁,既然费从易上次能赢,这次如无意外,也该是他赢。”
定国侯只好悻悻应诺,冲陛阶下的费从易暗示性地点点头。
费从易收到指示,也颔首以应。心想,跟眼前人比武根本用不着拿出真本事,五分足够。于是做出一副承让的样子,“兰兄,请出招吧!”
谁知这一承让,竟然再也没有了还手的机会。由于这次比武规定使用长矛,费从易见对方攻势凌厉,只能用矛杆被动抵御。杆与杆相击,发出清脆的“杠杠”声,对方的长矛在空中或刺、或钩、或划、或旋、或搅、或杀,出手既快又准,简直稳迅兼备。全然不似之前那晚笨手笨脚的,好似整个换了个人。
你当他是谁?
正是再度易容的吴天机。那个让岑杙惊叹不止,让越中自叹弗如的假兰溪!
※※※※※※※※※※※※※※※※※※※※
中间漏掉了最关键一部分,后面又补上了一小段。重新整理了逻辑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