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公主吃醋</h1>
李靖梣轻轻松了口气, 抑制心里的激动, 与吴天机父子匆匆告辞。乘车回东宫换好便装, 等估摸着人都散尽了,便带上云栽、越中往后门走了。
却说岑杙在东市转了许久, 没找到人,就在必经路口守株待兔,不由腹诽这丫头太疯了,这么晚还不回家。
这东瞅西瞥间, 就瞧见两个熟悉的人影,并肩在灯火辉煌的街市上游逛。其中一个正是师哥秦谅,另一个好像是那位曾投湖的裴二小姐。她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手里提着灯笼,拽着娘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女子眼神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而师哥则直勾勾盯着人家。
岑杙心里“啧啧”一阵, 也没过去打扰, 免得搅黄师哥的“好事”。等女子和女儿都被家人接走,岑杙才走到怅然若失的师哥旁边,笑道:“难怪宴上找不到你,原来是和佳人有约了。”
秦谅回头,看着岑杙, 没像往常那样同她回嘴。低头和她并肩往前走。
“怎么了, 师哥?看起来像有心事似的?难道陪裴二小姐逛街,你不高兴吗?”
秦谅道:“我是偶然遇见她的, 并非有约在先。”
岑杙笑道:“那不更说明, 有缘千里来相会吗?”
“阿诤, 你误会了,我对裴二小姐只有敬重,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岑杙挑挑眉,不是很相信。
“她是我一个已故兄弟的妻子。曾在战场上救过我一命。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要帮他好好照顾妻女。”
岑杙恍悟道:“所以,这就是你投身敦王府的原因?你想接近裴二小姐!”
“不全是。当时,只有敦王府能对抗涂家,我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好像再没人能阻止得了了,他似悲似叹道。
“那你喜欢裴二小姐吗?”
岑杙这一问切中了他的要害。秦谅有些躲闪道:“我只是想帮她脱离苦海。”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秦谅滚了滚喉咙,很久才抬头看了看月亮,蜷着拳头,长叹了口气,道:“她已经拒绝了我。”
岑杙懂了,拍拍师哥的肩膀,道:“走吧,我陪你喝酒去。”
中秋夜,夜市的酒馆彻夜长明。包厢之内,一个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阿诤,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孝敬师父。”
岑杙道:“好好的,说什么丧气话?师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秦谅没有回应,不多时,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得!看他出门也没带个随从,岑杙只好雇辆马车把他送回家去。送完人回来已经过了子时了,她又累又困,脑袋还晕乎乎的,懒得再回去找人,乘车直返回家中。
一开门,发现家里挺热闹的。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聊天、嗑瓜子呢!令人意外的是,江逸亭、船飞雁夫妇两个也在。
“哟,真是稀客啊,大家都还没睡呐?”
“回来了?”船飞雁放下瓜子拍拍手,迎上来,闻到她身上的酒气,忙后退一步。扇扇鼻子,没好气道:“得,今个太晚了,我也不跟你啰嗦了。我得赶回家看闺女去,明个再来找你问话。等着吧!”说着往后一招手,“走了,逸亭!”
江逸亭匆忙站起来,扶着船飞雁往外走。
“才来就走啊?也不多坐一会儿!”岑杙在后面吆喝。
“都坐个把时辰了 ,还才来呢!早知如此,就明天来了。”船飞雁话里明显带着被放鸽子的怨气。
岑杙懵头蒙脑的,问老陈:“来多久了,他们?”
老陈道:“有一个多时辰了。那江夫人一来就嚷着要见大人和夫人,像是有什么急事。一等再等,一直等到现在。”
“顾青呢?”
“夫人一回家就感觉头晕,早早地歇下了。”
“她肯定是醉了。我看她在陛阶上不怎么会挡酒,人家敬她就喝,人家抿一小口,她整杯得干!”
“大人,您好像也醉了!”老陈扶住往后倒的岑杙。
“是吗?”岑杙扶了扶额,好像头真有点沉。宴上没怎么喝,刚才陪秦谅倒喝了不少。
“这样,我先去醒醒酒。大家都还没拜月是吧?”
“拜了,拜了!”小园、镯儿道,“刚刚子时的时候,我们见大人还没回来。就一齐拜了,否则就明天了。”
“那就好。那我就醒醒酒,直接睡了。大家也都睡吧!”
于是搬桌的搬桌,撤盘的撤盘。岑杙刚回房间躺下没多久,院门就被敲响了。老陈急匆匆过来敲房间门,并交给岑杙一个纸叠的金鱼,“大人,外面有人求见,并交给大人这个东西。”
岑杙捏着那纸鱼,迷迷糊糊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掀门出去,急急忙忙往外跑。
连脑子都清醒了,“老陈,你先去睡吧,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心里抑制不住激动,没想到李靖梣会这个时候来。虽然早上才从皇陵分开,但今晚经过了这么多事,思念之情早已如隔三秋了。
然而打开门的瞬间,她的笑容就凝固在脸上。
“怎么是你?”毫不掩饰诧异和失望。
来人神色诡异地挑了挑眉,叉着胳膊,用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肩膀,似在思索什么。
岑杙直接绕过她,伸头往两边的巷子瞅了瞅,没见着人。又跑到巷子口去查看,除了被风吹得扑棱棱响的灯笼,没看到任何人影。她脑子里一瞬间又晕晕乎乎了,揪着小纸鱼失望而归。
踏上石阶,直接往门里走。来人这才喊了一声:“喂!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失魂落魄地这才想起来,还有两个人在门外。又拐回来,“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
“哪儿会!我正要找你呢!去了驿馆,结果你不在。”来人正是蓝阙公主蓝棉杲。
“找我?找我何干?”蓝棉杲展开扇子,一脸悠闲地扇了起来。
岑杙懵了一会儿,“对啊,我找你干什么来着?”捶捶脑袋,“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一脸严肃道:“你今天在宴上讲得那一大堆有的没的,就快把我家底给抖露出来了。你究竟想干什么?”
“哟,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蓝棉杲勾着一丝嘲讽的笑,道:“不干什么啊!我就是看你报个仇,报了十多年都没报完,替你着急,就帮你一把!完了好早点跟我回蓝阙。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种藏头露尾、磨磨蹭蹭的报仇法,再有个二十年你也未必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