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闻:“呦,医院你开的还是你给人家发工资啊?”
常湛强调:“我是!!”
这话他也就跟这俩货抱怨抱怨,还真不敢当着林书雁的面说。他爸给他安排的工作,让他坐四个小时他都坐不住,不到下班点人早没影了,要是有个傻逼客户让他不能准时下班,他肯定把人揍一顿。
现在换位思考一下,好像他就是那个想让林书雁加班的傻逼。
苏定只关心那林医生到底是个什么尤物,能勾住常湛的魂儿:“到底有没有照片!”
还真有。
下午林书雁离开时,常湛举着手机偷偷拍了个背影。虽然看不见正面,但那身白大褂干净挺直,丝缕潮湿黑发贴着皮肤,露出下面瓷白瓶口似的一小截后颈。
常湛翻出来,本打算发送出去,却越看越不舍得,只想自己收藏,最后点击取消。
回复:“没有。”
苏定失落,怂恿他继续找机会拍张。
他光顾着回消息,一局下来没动几个子,苏老爷子气得敲他头:“孙子!给我认真点!”
敲得苏定痛了,赶紧放下手机。低头一看前路被堵死,他忙叫救兵:“哥!快来陪爷爷下棋!”
没半分钟,一个高瘦的身影走进来:“又输了?”
苏定不讲武德,已经是第三次场外求助:“我觉得还能拯救一下!”
以前常湛无聊,还能出门找个乐子,现在尿个尿都要蹦跶来蹦跶去,活生生把自己给软禁在这了。
外边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绵绵不断。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林书雁带没带伞,穿那么单薄冷不冷。
仿佛故意要让他预言成真,林书雁出门时真没带伞。
下班那会儿雨停了,以为不会再下,直接去了跟人约好的地点。谁知吃完饭回来,半路又下起来,粘人得很。
风衣湿了两遍,沾满水汽贴在身上,他脱下扔进洗衣机时,打了两个喷嚏。
喷嚏打完,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是条短信,林书雁拿起手机解锁,屏幕上跳出来11位数字,一个陌生号码。
【林医生,下雨降温。】
【多穿衣服,别感冒了。】
明明能一条发过来,非要分成两条,抢着给电信公司贡献收入。林书雁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是叮咚一声:【明天也有雨,带伞。】
连着几条短信,都是最普通的关心问候,却不像是普通病人会发送给他的。他回了声谢谢,便没再管。
时间尚早,林书雁打开自己的毕业论文做修改。毕业在即,过不了多久就是毕业答辩,他需要把所有数据再审核一遍。
改完论文已经夜深,雨悄然停了,却仍旧有雨水顺着水管流过的哗啦声,在寂静的夜晚成了催人入眠的白噪音。
林书雁起来伸展身体,捏了几下僵硬的脖颈,拿起手机准备去睡觉。
一解锁,页面还停留在那条短信上。他回复过以后,对方没有再发,他揣摩着可能是谁发的,眼前却无端浮现出特护病房那张脸。
精致,漂亮,玩世不恭。
如造物者刀尖下的上等品,刻下的线条流畅完美,挂起的无辜笑容把人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走神几秒,收回目光,明天上午还有场小手术,容不得犯困,伴着滴落在窗台上的雨点声安然入眠。
有人酣然入梦,有人却一夜未眠。
就算这是最高级的病房,标准也达不到常湛要求的十分之一。
陌生的床让他怎么睡都不舒服,降雨后的夜晚凉意侵身,他想念家里的高定乳胶床垫,又想情人的温暖怀抱。
这些都没有,常湛认床厉害,失眠整晚,打了半夜游戏。
钟闻倒时差,睡得早醒得也早,看见他凌晨五点在群里找人打游戏,惊得一震。
常湛什么时候五点醒过?
【醒这么早?】
一夜没合眼的常湛此时正困意来袭,被手机一震又震醒了,以为是林书雁给他发短信了,瞬间清醒。
结果一看是钟闻:【一夜没睡。】
这才正常。钟闻太了解他:【谁又勾住你心里那根弦了?】
【我家床,没它我睡不着。】
钟闻才不信:【少来,在外边开房睡得比谁都香。】
听了这话,常湛竟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想了半天:【那得看跟谁,要是林医生,那肯定睡得好。】
隔着屏幕都是一股酸臭味,钟闻懒得理他。
天才蒙蒙亮,从厚重的深蓝色窗帘里透进来微薄的白光。
手机彻底玩没电了,常湛也没管,扔在一边,想着林书雁今天是八点半来看他,还是十点来看他。
常湛几乎要掰着手指头,斤斤计较林书雁几点来,今天来几次,又在病房里呆多久。他是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子哥,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林医生是原罪,他夜不能寐相思成疾,无关乎软硬热冷,全怪一个林书雁。
毫不知情自己成了罪魁祸首的林书雁八点半就跟着老师进了手术室,十点才下手术。高伟呈叫他留下,问昨天研讨会上关于医院内部体系改革的意见。
林书雁只是个实习生,连正式体系还没有进入,对这个话题自然没有多大话语权,客观且谨慎地说了几句。
高伟呈点点头,又问他毕业答辩准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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