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六,好像是热伤风。”
“哦,小感冒没事,”乔奕说,“他身体壮得跟牛一样,以前三十九度抗个一两天也就好了。”
“啊?”邱越宁不确定对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毕竟这人看起来毫不严谨,“他精神很不好,应该吃点药吧?”
“那……行,”乔奕倒也干脆,“你不放心就来我家拿点药,就在酒吧二楼……算了我到楼下门口等你。”
“好,麻烦你了。”
房间窗口的正下方是个小花园,几个孩子一早在秋千藤椅上玩耍。邱越宁拿药回来,拉开深棕色的窗帘,屋里顿时亮堂起来,今天是个大晴天。他顺便在附近的早餐铺买了早点。
丁冶的食欲不好,为了能吃药勉强喝了碗绿豆粥。如果自己一个人他肯定懒得吃药,但邱越宁跑前跑后地拿过来,当然不能白费。
“对不起,”吃过药,他和邱越宁挨着靠在床上,“我说去看日出,结果成这样。”
他生病的时候太少了,偶尔来一场,不适的感觉格外强烈,完全不想动弹。
“又不是你能控制的,”邱越宁安慰,“现在好点了吗?”
“还好,就是头有点疼,”丁冶心里计较,“可能等我好了,我们就该回去了。”毕竟邱越宁的婚假没多久。
“那就以后再来,这里很近。”比起不能痛快玩乐的遗憾,他更在意丁冶的健康,“对了,差点忘了我带着这个。”
邱越宁翻身下床,从旅行包里取出一小瓶清凉油,他外出基本都会带着,对缓解头痛疲劳有些效果。
指尖沾上乳白色的膏状物,双手分别按在丁冶的额头两侧。
“闭上眼,进到里面会疼。”
晕开了药膏,邱越宁手上的力道逐渐增加。
“越宁,”规律的按压下,丁冶的身体彻底放松,“你经常在飞机上看到日出吧?”
“嗯,对啊。”很多人不爱坐一大早的航班,但他们飞行员没有选择的余地,夜班、早班都有可能。
“好看吗?”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我记得你说过,”丁冶始终闭着眼,“日出是真实的。”
时间过去太久,邱越宁听着耳熟,是自己的话,却记不清在何种情境下对他说过。
“天上的日出啊,其实挺奇妙的,”他以为丁冶对此感兴趣,便认真地回想起来,“就是和我们在平地上看的肯定不一样,色彩什么的,地面也都被云盖住了,其实一开始没觉得真实,甚至很梦幻,脱离了正常的时空,但是它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就感觉离得好近,明亮又刺眼,伸手就能抓住……”
他又沾了些油,指尖再次落到丁冶的太阳穴上,“其实我同事都不怎么喜欢对着太阳飞,要一直戴墨镜,但是我……怎么说呢,有种梦幻成真的感觉,好像被眷顾着……这么说奇怪吗?”
因为发烧,丁冶的手心微凉,他用力攥了下身上的薄被。
“梦幻成真……”他喃喃道,“我喜欢这个说法。”
就像你来到我的身边。
第25章 不用跟我说谢谢
一场急病扰乱了蜜月的进程。好在丁冶的身体底子不错,恢复得也算快,除了没在外面玩好,对他们并没有大的影响。
乔奕后来打电话说起这事,不忘揶揄一把:“你那个小对象挺紧张你啊,我说你死不了他还不放心……”
丁冶撇了撇嘴:“你闲着没事干?”
“对啊,我上午又不用开店,”乔奕不客气地说,“行了不开玩笑,你病全好了吧?”
“当然好了,”假期结束,丁冶已经来公司了,“借你吉言,我死不了。”
扯皮几句,他听见办公室外的敲门声,直接对乔奕说:“有人找我,先这样。”
“请进。”
进来的是何助理,“丁总,有位李女士说是您的老客户,还想请您设计婚礼。”
老客户?丁冶看向门外:“她来了吗?”
何助理背过身,对后面的人说:“您请。”
丁冶接触过的客户非常多,尤其早年开工作室的时候,每一单都是亲力亲为。但时间久了,他不见得能一眼认出,比如眼前的这位。
“丁总,你好,”李女士看上去和他的年纪差不多,留着长卷发,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你可能不记得我了。”
她大方的态度打消了丁冶心中的丝丝窘意,他看着对方眼熟,只是一时对不上号。
“抱歉,你们是一六年还是——”
“一六年五月份,”她笑着说,“你那会儿在尚原路。”
何助理倒了杯热水端进来,递给坐在丁冶对面的李女士,之后离开,留两人在办公室。
“那的确很早了,”丁冶唤起些微印象,“是不是在月亮湾酒店办的?”
“对,你还帮我做了个特别漂亮的拱门。”
“我想起来了。”那个新娘特别喜欢粉色,说过想要一场童话一样的婚礼,对于当初的李女士,丁冶印象最深的就是这点,他的电脑里应该还能找到相关照片,“这次是你的亲戚还是朋友要办吗?”
“不,是我自己。”
“你——”
“我离婚了,就在去年。”她的唇边仍然带着淡淡笑意。
“抱歉。”
“没什么,”她说,“就当走了点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