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各行各业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危险系数,每一天每一分钟都在发生着死亡。尤其是现在很多久坐不动的上班族,猝死的概率并不低。我这不是偷换概念,我只想告诉阿姨你,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事实。”
“特警的确是高危职业没错,但时代在进步,我们拥有着最先进的设备和装备,也会科学用警。我们每天都必须坚持备勤体能训练,年年硬性体检达标上岗。不说其他行业,就拿所有警种来说,特警的体能健康的标准是最严格的。这是对国家,人民和社会的负责,无法造假。”
“而在我制定的所有数据里,特警受伤率确实不低,但死亡率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高,我们也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这些数据都是可以查到的资料,我也并不敢作假。”
“第三个文件夹是我从小到大的成绩,毕业证,各类证书,奖状,从警后立功勋章等等。这个是以备一个不时之需。我打小头脑还算灵活,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学东西也还算快。如果阿姨你始终还是接受不了我这个职业的话,我……”
李且倏然停了下来,滚了滚喉结,扭头看到了电视柜上文诗月的照片,才继续道:“我,可以转行。”
王晚晴说:“我大概也知道当警察那份刻在骨子里的信仰,你为了我女儿丢掉信仰,值得吗?你能保证你不会后悔。”
“人这一辈子不是在选择就是在选择的路上。”李且笃定地说,“这一次,我选文诗月。”
“你其实完全可以两个都选。现在你们年轻人不顾父母反对硬在一起的也很多,你们也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候我也没办法。”王晚晴说。
李且摇摇头,坦诚道:“阿姨,正因为我喜欢文诗月,我才不想叫她为难。你说得对,我完全可以不计后果跟她在一起。但你是她的母亲,是她最亲的人,也必将成为我最尊敬的人。所以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和认可,我是绝对不会做出先斩后奏的事。”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静谧的客厅里能听见挂钟“滴答”的清晰声音,每一秒都像是凌迟。
他不会对文诗月放手,但是他也做不到让她众叛亲离。
他想让她幸福,给予她的不只是他,还有所有人的祝福。
尤其是她的母亲。
然而那天,王晚晴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直到前两天,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
心情好了,胃口相继也变得很不错。李且提前点好的菜齐刷刷地端了上来,还都是她喜欢的,她很久没吃这么饱了。
李且瞧着文诗月吃这些菜吃的心满意足的模样,心间暖流流淌,比她还要心满意足。
“这个厨师做的菜是真不错。”文诗月一边吃着一边说,“我之前相亲的时候把这儿当食堂,就是第三天这个厨师没在,我就不……”
文诗月看到给她夹菜的李且筷子顿在她碗里,抬睫看她,才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相亲相成了食堂。”李且收回筷子,玩味道,“我瞧着你还挺自豪。”
文诗月慢慢咽下嘴里的食物,心虚感油然而生,含糊不清地解释:“我是奔着菜,不是奔着人。”
“现在呢?”李且问。
“也是奔着菜啊。”文诗月口是心非。
“没良心。”李且轻叹一句。
“那你呢?”文诗月问,“你相过几个。”
“一个。”李且看着文诗月,一字一顿地划重点,“这辈子怕也就这么一个了。”
文诗月:“……”怎么有点热。
李且见文诗月微红的脸颊,目光往下,落在了文诗月泛着一层淡淡油光的红唇上,朝她伸手过去。
文诗月见李且朝她伸手来,还没反应过来就愣了。
温热干燥带着薄茧的四根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大拇指缓慢轻柔地擦过她的嘴角。
就像是过电一样,她看着微微敛眸盯着她嘴唇的李且,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像是被他点了穴。
“油嘴猫。”李且松开文诗月,拿纸巾擦了下手指,才慢悠悠地道,“无所谓了,反正你记住,我将会是你的最后一个相亲对象就行了。”
文诗月只感觉嘴角和下巴还持续酥酥麻麻的,这股子劲儿还带到了耳朵上,渐渐发了烫。
加上他后面这句话,像是燎原了烧不尽的火种,火光满盈,燃烧了整片荒野。
……
王晚晴明天要去医院,之后会进行手术。于是吃了饭,李且便开车送文诗月回家。
路上文诗月跟李且说了一下王晚晴手术的事,李且说明天他休假,到时候过来接她们。
到了小区楼下,文诗月解开安全带,一边准备推门,一边跟李且说:“那我上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等一下。”李且伸手轻轻握住文诗月的手腕,往他那边带了带。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玻璃跌进车厢里,打在座位上男女的脸上。
在忽明忽暗里,在密闭的空间里,在若有似无的亲密接触里,在旖旎渐渐攀爬整个车厢里。
文诗月微微动了下手腕,在存在感极强的男人气息里,她听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
明明已是深秋时节,她却忽感一阵突如其来的夏季燥热。
有些紧张,有些期待,有些胆怯,有些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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