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着实震惊,又不能用震惊的音量,便压着嗓子震惊:“不是吧,九年都没见过,你们这算是哪门子的朋友?”
“高中学妹。”林旭直言不讳,“毕了业就没见了。”
“哦,这就难怪了。”白雪了然地点点头,“不过,你们这是什么缘分,这都能碰上?这么多年没见,你又打扮成这样她都还能一眼把你认出来。”
林旭:“……”
白雪:“也不奇怪,就长成你这样的,一见误终生,还好我已婚。”
林旭:“感谢命运。”
“嘁。”白雪言归正传,“不过,虽然一开始就查了她没什么问题,说到底你们始终认识。为她为你都好,最安全稳妥的办法应该让她顺其自然地离开这儿。”
没等林旭说话,白雪又紧接着抛出疑虑:“但是照她所说她还会再待上一段时间,总不能赶人家走吧,这不打草惊蛇。”
林旭若有所思了几秒,想起那姑娘看他时不自觉流露出那防备的眼神,勾了下唇角:“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
“让她自己走。”
“……”
……
第二天早上。
文诗月是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吵闹声弄醒的,声音的来源好像是楼下,还有点儿耳熟。
她趿拉着拖鞋,开门就着护栏朝下看。
半干半湿的庭院里散着几片落叶,托着行李走出来的白雪朝挡住她视线的地方指骂:“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跟我玩腻了,看上了楼上那个,眉来眼去以为我瞎呢,我是给我自己留面子。你呢,非但没收敛,又在微信上勾搭起别的女人,你他妈真当我是死的。”
林旭丝毫不慌地走出来,把着白雪的行李拉杆,不疾不徐地对她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觉得你就是无理取闹。大清早的搁这儿发什么疯,你不要脸我还要。”
文诗月心想你这什么渣男语录。
“你还知道要脸啊?我以为你早就没那玩意儿了。”白雪嘲讽地笑了起来,推开林旭,抢回自己的行李,说,“林旭,这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不是犯贱非你不可,咱俩玩完了。”
说完,白雪拖起行李箱就走,丝毫没有回头不舍的意思。
林旭立在原地也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直到白雪毫不留恋地脱离了文诗月的视线。
文诗月大清早目睹这么刺激的分手现场,暗自感叹这社会哥和社会姐的爱情如此的不堪一击。
昨个还如胶似漆,今儿就分道扬镳。
昨天她还在为白雪不值,现在这么一瞧,白雪也不笨,也不见得是坏事。
就在文诗月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巧对上了楼下抬头而来林旭。
男人望着她,嘴角越发上扬,眼眸里竟然没有半分刚刚分手的愤怒和丝毫失恋的落寞。
相反,是蓄着勾人的笑意,与这刚刚升起的旭日相得益彰。
“早啊。”他对文诗月说。
“?”
文诗月眼皮一跳,瞳孔一紧,忽然想起刚才白雪说的话。
跟楼上那个眉来眼去。
楼上那个?
不就是……她。
*
“不是,跟我眉来眼去?”文诗月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又无语,“我避都避不急,我哪儿就给了眉毛给了眼了?”
岩香听着文诗月的吐槽,也挺无奈的,早上的事她也听了个全耳,看了个全程。
这两个人闹分手的火给烧到了楼上,确实挺殃及眼前这个只池鱼。
“情侣之间吵架闹分手都是气头上胡说八道,你行的端坐的正,怕什么说的。”岩香安抚道。
文诗月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不由得叹口气,“我是不是跟他们八字犯冲,总把自己搭进去。”
“稍安勿躁。”岩香给文诗月又倒了杯水,“你离他远一点,井水不犯河水不就行了。”
文诗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觉得岩香言之有理,随即点头应下。
……
今天天气尚好,雨后天晴,碧空如洗,远山也如画。
病了好几天,文诗月得出去采风。
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橘红色的晚霞蚕食着无边的天际,她才回到客栈。
穿过庭院的时候,文诗月遇到了两个男人,应该是今天的新客,她没见过。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然而其中一个,那不加掩饰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笑,让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进了前厅一问岩香,果然是今天入住进来的客人。
“瞧着不像是什么正经人。”文诗月一想起那油腻的眼神,不由得撇了撇嘴。
“我开这客栈这么多年,正不正经的都遇过。客人没法挑,只要不惹事就行。”岩香说。
“嗯。”
文诗月一偏头就看见在庭院里抽烟的林旭,这不正经的何止那两个。
岩香顺着文诗月的目光看过去,说:“整天都没出去,看来还是受了点失恋的打击。”
“……”着实没瞧出来。
文诗月又跟岩香闲聊了几句,便背着相机上楼去了。
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是黛色入眼。
铺展的黑幕上,月光如水洗一般皎洁,淌在栏上,落了她一肩白黄,人影悠长。
文诗月晚上在外面吃的,没怎么吃饱。这大半夜的给饿醒了,屋里没干粮,想去厨房煮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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