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刑侦法证工作,往往要面临一个挠头的难题。
你心中已经有了确切的想法推测,偏偏就缺少可以佐证的证据,令这个想法不能轻易说出口。
因为一旦说了,势必会影响他人的侦破思路。
如果你的猜测正确,结果皆大欢喜,抓到歹徒为死者伸冤。
可是想法或怀疑一旦出现偏弱,往往代表着大家的努力会付之东流。
我现在就面临这样的问题,对于凶手的身份,我有了大致的轮廓,并且在有适当证据的情况下,将这些疑惑说出成为了重要线索。
可是其他没有证据的推测,我没办法说。
好比死者为什么可以在死后,继续驾驶面包车,我心中略有一些猜测。
不过这种猜测太匪夷所思了,估计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应付完张文远的询问,我迈步走进的解刨间。
县警局的解剖间环境比市局差一些,不过该有的设备全部都有。
我站在死者尸体前鞠了一个躬,开始检查死者体表状况。
与我在照片上看到的情况一样,死者身上尸斑非常少,并且皮肤凹陷。
很明显,他是死于大出血。
不过在尸体的正面,我并没有看到任何致命刀口。
我将尸体搬到侧面,定睛一瞧,顿时明白了。
死者右边腰部,有一道长约10公分的刀口,虽然上面已经被凶手用线缝合,不过干涸的血迹显示着,血液是从这里流淌出来的。
伤口表面形成了一道黑褐色的瘢痕,这些瘢痕是血液凝固后,成为的体表现象。
凶手对死者做了开腹手术,仅仅缝合而不进行治疗,死者根本活不下去的,区别只在于死亡的时间而已。
望着这一条长长的刀痕,我的心中百感交集。
现在可以确认是,凶手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并且外科技艺非常高。
之所以这么说,因为我看到凶手用来缝合的线,并非是常用的羊肠线或者是其他缝合线,而是人的头发。
没错,就是头发。
能把头发当成缝合线,缝合在死者伤口,可见凶手医术之高明。
看了一会儿,我的眉头一皱,弯下腰,用手轻轻触摸着死者伤口旁边线结。
不应该呀……
几秒钟后,我将头抬起来,双手抱肩继续观察。
“看来,凶手应该是一个左撇子。”
死者伤口上的缝合线,每一道都会打一个结,这虽然是外科手术的正常操作,不过一般来说,实施手术的医生,大部分都是右手拿针,所以在缝合打结的时候,会从左边缝进去,在尸体的右边打结。
我面前的这具尸体,则是截然不同,打结的位置在左边。
说明凶手是用左手拿针穿过死者的皮肤,在左边进行打结。
随后,我用手术刀割开绑在伤口上面的头发丝,小心翼翼的将伤口扩大。
果然,里边的肾脏已经没有了。
接下来的解剖过程当中,我仔细观察死者腹腔里面的情况,发现死者心脏很奇怪。
死者的心脏呈现出不正常的收缩,上面的颜色与正常颜色不相同。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原因,死者生前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导致肾上腺素大量挥发,令心脏收缩。
可是这样一来,情况又不对劲了。
假如说,死者死前处于极度紧张,心脏收缩的情况中,凶手根本不可能对死者实施活体取肾。
活体取肾是一门复杂的外科手术,被摘取肾脏的人,需要保持安稳平静的状态,一旦情绪发生急剧变化,会令体内血液加速运行,进而造成大出血或其他难以预料的症状。
一个接一个的不明情况出现在我眼前,令我的解剖速度变得非常慢。
从下午一点一直到五点,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处于疑惑当中。
就在这时,解剖间的门被人敲响。
我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是张文远站在外面。
闻在外边呛鼻的烟味,我知道张文远应该是从我进来,便一直留在外边。
否则,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味道。
“小林,情况怎么样啊?”
张文远丢下烟头,急不可耐的说道:“上面都等着呢,你这边有没有新的发现?”
“有新的发现,不过也有更多的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