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依旧,她咬字清晰。
poets often use many words to say a simple thing.
(诗人总用繁复词句说着简单的事情)
it takes thought and time and rhyme to make a poem sing.
(吟唱诗歌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押韵)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梁德旖身上,无人注意,门口多出一人。
林达站在阴影里,体态修长,面容不显,一双浅褐色的眼眸格外招人。
他听机场人员说,霍之冕出国了。没带女伴,只带了表妹。
以霍之冕的行为模式,他应该会把梁德旖放在倪乒乒身边。
林达想了想,反正长夜漫漫,偶遇一两次,也挺有意思。
于是他就来了。
林达抱臂,倾听台上人的歌声。
多好听算不上,可就是让人没办法忽略,也没办法离开。
林达有些好奇到底是谁。他站得远,看得不甚清晰。
于是,他往前走了几步。从阴影处,来到台下。
*
梁德旖结束一曲,听到了突兀的掌声。她垂眸看向声源处,居然是林达。
她觉得奇怪,林达和霍之冕似乎关系不好,可他为什么会来倪乒乒的酒吧?
“哟,林少怎么会来我的场子?”倪乒乒迎了上去。
恰好问出了梁德旖的疑惑。
有一女人走到林达身边,她妆容清淡,衣着素雅,卷发垂在一侧。
“倪学长,是我要林达陪我来的。”女人上前一步。
声音也甜。
方糖趁机凑到梁德旖身边,小声耳语,“那个女人,蒋希文!”
梁德旖反应过来,蒋希文,就是那位和霍之冕套近乎、自称是数学系学妹的那位。
可她为什么又和林达扯上了关系?
倪乒乒引着二人往楼上走,林达回看了一眼,恰好和梁德旖对上视线。他轻点了下头,不知是打招呼,还是随意为之。
梁德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方糖带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两人于沙发落座,方糖叹了口气。
“好死不死,居然遇见林达了。”方糖说。
“怎么了?”梁德旖问。
方糖告诉她,林达和他们一起长大。曾经的林达光风霁月。他和霍之冕一个高中,两人总被拿来比较,颇有“王不见王”的意思。
可一次意外,他母亲突然过世。自那之后,他就有点儿不太正常了。原本成绩好、品行佳,突然变堕落。
抽烟喝酒打架还算小事,他曾因纵火罪被抓去管教所。
后来出了管教所,他父亲再婚,他被送去国外,也没人知道情况了。
这两年,林达回国。一回来,就有人和林达杠上,非说林达抢了他女友。
林达倒没有回应。只是那人先是公司破产,后来跑车被烧,最后家门口日日有人堆放花圈寿衣和棺材。那人受不了,连夜离开了京城。
自此,无人再惹林达。
并且圈子里都知道,林达和霍之冕自高中就不合,尽量别在他俩面前提对方的名字。
“所以,千万别和他有什么牵连。不然,倒霉的是自己。”方糖言之凿凿。
可梁德旖觉得,方糖说的不是真的。
梁德旖先认识的不是林达,是darling。
在她的记忆里,darling的作品有中外兼并的先锋性。他能打破传统,但对国画的见解既细腻、又深刻,从骨子里是敬畏尊重的。
她曾偷偷幻想,这样的人应该温文尔雅,可能有点儿轴,还有一颗济世的心。
可现在方糖一说,梁德旖只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林达,可能是darling吗?
她是不是想多了?
梁德旖觉得自己的心情复杂。
她绷着情绪,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荒唐。她问方糖:“你觉得林达和darling,会不会让你联想到什么?”
方糖也很欣赏darling的作品。乍一听如此论断,方糖感觉有雷电劈在自己身上。她的双臂交叠,摆了个×。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糖拼命摇头,“你不要搞谐音,你不要吓我。”
“要不然,咱们问问倪乒乒。他好像知道。”梁德旖说。
倪乒乒恰巧推门而入,“我知道什么?”
方糖几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现在,你要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
倪乒乒摊手,浪子模样,“随大小姐吩咐。”
“林达,是不是darling?”方糖问。
此话一出,倪乒乒的视线透过方糖,看向沙发上的梁德旖。
他想到了霍之冕临走前交代的话。
倪乒乒收回视线,看向方糖。
他伸手,在她的额上轻弹了一下,“你觉得呢?”
方糖摇头,“我觉得不是。”
“那就不是。”倪乒乒答。
可不远处的梁德旖却隐隐明白了。
林达,应该就是darling。
她纳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夜深,倪乒乒还要工作,方糖说要等他。梁德旖等不住了,呵欠满天飞。
她向两人告别,准备回家。倪乒乒要司机送她,她没推辞,径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通往停车场有条小路,专为vip客人服务。梁德旖从小路穿梭,需要经过vip包房,恰好遇上了从包房里出来的林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