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小,等他们再长大一些就好了。”毛金兰从病床上下来,扶着床沿走到那张床边上坐了下来,仔细观察着两个孩子。
她们都还小,但脸上白白嫩嫩的,没有像别家刚出生的孩子那样黄,包着蓝色包被的是男孩儿,包着红色包被的是女孩儿。
女孩儿要比男孩儿的脸小了半圈,她睡得正香。
毛金兰看得正出神,黄二环从外面回来了,手里端着两个饭盒。
她进了屋子里以后见到毛金兰起来了,说道:“兰兰,过来把粥吃了,天赐你也来吃,奶奶给你炸了馒头片儿呢。”
小天赐欢呼一声,从床上奔向黄二环。
黄二环拿出饭盒盖子给她夹了两片馒头片,又用饭盒盖子盛了小半饭盒小米粥,小天赐就坐在床头柜边上吃了起来。
毛金兰有四个鸡蛋,毛金兰分了一个给天赐一个给黄二环,黄二环知道自己小儿媳的脾气,也不推迟,上手就吃。
三人吃饱了喝足了,两个小的尿尿了,黄二环麻利地给两人换了尿布,随口问道:“你们给孩子取好名字没”
黄二环夫妻都是开明的公公婆婆,从陈大哥家的华彬到毛金兰家的天赐,都是他们自己取的名字,他们从来不插手。她也生过孩子,知道初为人父母时自己的那种感觉。
毛金兰把饭盒收起来,走过去看睡醒了不哭不闹的两个孩子,笑着道:“她们都是天亮时出生的,老二就叫希望,老三叫做晓晨吧?”
黄二环念叨了几遍两个孩子的名字,一拍巴掌:“这两个名字好,这两个名字好。还是你们年轻人会取名字,要是让我来取,那这她俩的名字一定得是大双和二双。”
黄二环是个取名废,这一点从陈建邦三兄弟的名字里就可以看出来,她懒得想名字,都是跟着别人叫,陈大哥出生那年叫建设的多,陈二哥出生那年叫什么什么民的多,等陈建邦出生的时候各种邦就出来了。
她让几个儿子儿媳妇儿自己取名字躲懒的心思也占了三分之一。
小天赐也过来对着他们叫,毛金兰含笑看着三个孩子:“我就娶个小名,大名等到建邦回来再让她娶。”
黄二环闻言不住点头:“就该这样做。”
毛金兰在医院里待了三天,第四天一早她们就打道回去了。毛金兰和两个孩子不能吹着风,七月份的热河早晚都带着些凉意,黄二环想了又想,决定厚着脸皮再麻烦部队一次。
部队里听说毛金兰生了一对龙凤胎很高兴,听说她要借车,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来接毛金兰等人回家的是小杜,小杜今年年初回家探了一次亲,家里给介绍了一个对象,接触了半年多了,现在已经在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来接毛金兰的这个活儿是他和一众结了婚的战友打了一架才能来的。
毕竟毛金兰家这一对是龙凤胎呢,双胞胎常见,龙凤胎他们可见得不多。
毛金兰回到家做起了月子,就跟生小天赐时做月子一样,除了喂奶和上厕所,黄二环都不让她下床,她还一定要让毛金兰做双月子。
她说毛金兰生了两个孩子伤了身子,必须得养好了。能多养养身体,毛金兰自然是乐意的,毛金兰悠哉悠哉的养了两个月,整个人都瘦了两圈。
龙凤胎这俩月也越长越大了,毛金兰这两个月子做的及其安逸,两个孩子比天赐小时候还要乖,晚上起来给冲两顿奶粉就能一次性睡到天亮。
白天尿了拉了就哭两声,都不用毛金兰动手,黄二环和来家里玩儿的军嫂们就能顺手给换了,来来往往的人都夸毛金兰家的孩子乖,毛金兰和黄二环极其高兴,但面上还是挂着十分的谦虚。
这天下午送完了来家里玩的人,黄二环熟练地把两个小孩儿哄睡着,黄二环对毛金兰道:“这孩子要是小时候太乖啊,等长大了以后一定会很皮。现在希望和晓晨乖过头了,等他俩会说话会走路了,他们可就没这么听话了。”
毛金兰想到天赐小时候,天赐小时候也很乖,长大以后就皮得不行,所以黄二环这话说的有道理。
天赐找小朋友玩去了没在家,黄二环把天赐今天干的事儿都说了一遍,毛金兰嘴角带着笑的听了很久。
农历九月入了秋,天就冷了起来。因为家里有两个小孩,毛金兰家的晚上早早的就烧了炕,院子里也早早的点起了炉子,里面随时烧着一壶水,有时候烧着一壶汤。
毛金兰做了两个月月子,没碰过一滴冷水,哪怕是上了厕所回来洗手的水黄二环都会给放好。
陈建邦回来时地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霜,他是提前结束课业回来的,这次回来以后他就要被调往别处了,那个地方比清泉镇更加艰苦,但同样的,建功立业的机会比现在多很多。
陈建邦归来的时候包里已经带着一份调令了。
对于陈建邦的归来,毛金兰十分地高兴,陈建邦先抱了天赐一下,又去看两个孩子,希望他是最后抱起来的。
他看着和上辈子的希望一般无二的孩子,心情十分复杂,他把自己的头轻轻地埋在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闭上眼睛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这就是他的希望啊。
上辈子也是在七月份出生的希望,也是在晨光破晓时出生的希望,是他上辈子唯一的孩子,也是这辈子他心爱的孩子。
毛金兰和黄二环看他那样,心里微微一笑。
小被胜新婚,毛金兰和陈建邦度过了一个无比缠绵的夜晚,事后毛金兰懒羊羊的躺在陈建邦怀里,陈建邦搂着毛金兰,左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将要调走的消息告诉了毛金兰。
毛金兰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要被调到哪里去?”
“多伦多。”多伦是内蒙古的一个小城镇,是北河省与内蒙省接壤的地方,部队建造在大山之中,出来一趟及其不容易,生活方面多有不便。
陈建邦上辈子也是在那个地方呆过的,只不过当时他是一个人去的。
那个地方的条件相当艰苦,冬天很冷,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哪怕最热的夏天他们也得穿上两件衣服。
他们的营区建造在大山之中,周围全是林场,出来容易进去难,营区不大,也就三四百人左右,家属院里可能连三个军嫂都没有。
陈建邦说完了多伦多的环境,毛金兰问陈建邦:“你不是去军校进修回来了吗 ?去军校进修回来以后怎么还被分到那么偏僻的地方?”
陈建邦回答:“对于我们来说,在外面当兵比在军区当兵要来的舒服一些,建功立业的地方也比在军区里的机会要多一些。“
毛金兰有些气闷:“我并不想你怎么建功立业,只想你平平安安的。”
陈建邦重重地捏了一把毛金兰的手,她这些年养尊处优,日子过得及其舒服,做月子这量特约每天汤汤水水的喝着,现在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两只爪子因为没干活儿都有小肉窝了。
陈建邦想起毛金兰以前的纤纤细指,在看看现在手里的胖爪子,一种诡异地自豪感升上了心头。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想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