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8节</h1>
今天牛兴国去离婚,团里特地给他派了一架小轿车,车上五个人,气氛很是压抑,从车上到镇上,谁都没说话。
牛大妞紧紧地拉着牛、安、邦的手。
她在毛金兰家住了十天,这十天,家属院里盛传着她父母要离婚的消息,牛大妞问过毛金兰什么是离婚。毛金兰是个很有耐心的婶婶,跟她解释了离婚的意思。
离婚了,她爸爸和她妈妈就不在一起生活了,她妈妈会嫁给别的男人生别的小孩儿,她爸爸要是遇到合适的女人,也可以在一起生活,也会给她生别的弟弟妹妹。
毛婶婶问她,她会不会难过,牛大妞不会难过的。她不喜欢她妈妈,她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别人的妈妈会给别打的小孩做衣裳,做鞋子,她的妈妈不会,她的妈妈做的鞋子和衣裳都是给舅舅家的表弟表妹的。她和弟弟的衣裳都是捡姑姑家的哥哥姐姐穿过的来穿的。
她姑姑不敢给她们做新的,因为一做好新的,她妈妈就会让她们脱下来,拿去给舅舅家的孩子穿。不止这样,她和弟弟还经常被妈妈打。
妈妈打人,很疼很疼。
以后妈妈跟爸爸离婚了,他们和爸爸住一起,妈妈就再也不能打他们了。牛大妞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地微笑,嘴角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很高兴的。
牛兴国离了婚,王梅花收拾收拾东西走了,为了泄愤,她把家里的菜米油盐都带走了,床单被褥更是一点都没剩下,她一点儿都没给牛兴国剩下。
收拾着收拾着她就哭了,自从得知牛兴国是真心想跟她离婚,团里也不会帮她以后,她为了挽回牛兴国做了许多事。
先到毛金兰家为了接回孩子大闹了一场,再然后就是大白天的到训练场旁边去等牛兴国,被士兵押回来过好几次,可哪一次,牛兴国都没来找过她。
最后一次见到牛兴国,是在昨天,他回来拿东西,他们短暂的见了一面,她苦苦哀求牛兴国不要离婚,牛兴国不为所动。
哪怕她跪下来指着天发誓牛兴国也没松口,王梅花也就死心了。她把收拾好的东西往地上一摔,该碎的都碎了,碎不了的她找了个砖头,回屋后把那些东西都砸了个稀烂。
她哭得眼睛红肿,前几天,张政委把她媳妇儿叫了来,和她说了好多话,话里话外都是她错了,她不应该只想着娘家不想着婆家,她嫁给牛兴国就是牛家的人了,她更不应该打牛兴国的父母,也不应该没事儿就打两个孩子。
她错了?王梅花觉得她没错。
她娘从小就教导她说女人生活不容易,嫁人是第二次投胎,女儿到了夫家,一定要先压过公婆小姑,这样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她娘就是吃了一开始嫁人后没压住公婆的亏,这之后的好些年都没有好日子过。特别是她娘在她之前先生了她两个姐姐后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她依稀记得她小时候也是过得不好的,她娘会打她骂她,她爷爷奶奶因为她是女儿也不喜欢她,后来她越长越大,白白胖胖的越来越讨喜,和村里那些同龄的干瘦干瘦的孩子不一样。村里人夸她有福气,夸她爷爷奶奶会持家,才让她长得这么好。
她爷爷奶耐最好面子,后来对她也就慢慢的好了起来。而她娘在生了她后没到一年就怀上了她弟弟,村里人谁都觉得她弟弟是她带出来的。在她大弟九岁那年,她娘以三十五的高龄,又生了一个弟弟,如今都才十七岁岁。
别人说多了,她也这么觉得的,对她这两个弟弟,她是捧在手心里疼的,有什么好的都要给他们送去一份。
因为她对她两弟弟好,她爷爷奶奶就对她更好了。
王梅花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想,离婚就离婚吧,离婚回了家,凭他对她弟弟的好,她肯定过得不会比现在在差。
作者有话要说:不得不说,一条道走到黑这句话是没有错的。
王梅花被她娘这样教育,把日子过成今天这样很正常。因为她自小就看着母亲打她的姐姐,所以她也觉得打孩子是正常的,应该的,合理的。
不知道我写的bug大不打,我觉得挺合理的。
☆、【第071章】
第七十章
王梅花走的时候,牛兴国没有去送, 但却找了汽车班的战士送了她, 牛兴国给她买了一张回家的火车票。
雨还没有停, 淅淅沥沥地下了好几天了, 牛兴国的两个孩子暂时就寄养在陈建邦家, 天一亮牛兴国就把两个孩子送到毛金兰家,毛金兰给做早饭吃,吃完了牛大妞跟着黄嫂子家的孩子到王李庄上小学,牛、安、邦年纪还太小, 就暂时跟着毛金兰混。
晚上毛金兰领着她去把去上学的牛大妞接了回来, 吃过饭洗了澡在毛金兰家睡到牛兴国回家把她们抱回家睡。
离了王梅花,牛大妞也变得活泼开朗了起来,她有了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 叫牛青柠, 她现在每天都让人叫她的名字,大妞那个小名被她嫌弃得不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走了过去, 过了暑假, 进入了秋天,天也便得不好了起来, 总是在下雨,一下就好几天,小雨淅淅沥沥的,让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
毛金兰的肚子就跟吹气球似的鼓了起来,她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 身子日益加重,蹲都蹲不下去了,每天能坚持做的事儿就是做饭,一天三顿,顿顿不拉,到了晚上,她还要吃一顿宵夜。
入了秋天,所有青菜都过季了,毛金兰摸着季节的尾巴让陈建邦买了十多斤的长豇豆,回来洗干净晾干,卷成卷放到和青椒放到坛子里,倒进花椒大料辣椒煮成的水,等个两个月,就有酸豆角吃了。
酸豆角炒肉末的滋味儿毛金兰光是想想口水横流。自从怀了孩子,她是越来越馋了。
九月份中旬,毛金兰接到毛金国的来信,毛金丽偷了李队长的公章,找人写了一封介绍信,在李平农睡着后偷了他身上所有的钱走了,村里人只知道毛金丽坐车到了隔壁县城,拿着介绍信买了火车票,之后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毛金兰对她的事儿不关心,她爱去哪里去哪里,就毛金丽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没一刀捅死毛金丽就算她仁慈了,还担心她?不存在的。
毛金兰看完信,把信一扔,该干嘛干嘛去了。等第二天,她写好回信,顺道把她给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红肚兜和勾的小袜子打包给陈建邦,让陈建邦给毛金国寄回去。
算算时间,她嫂子怀孕也有八个多月了,十一月份就该生了,也没多长时间了,想到这里,她又往行李里放了一包奶粉。这个奶粉是小孩子吃的,陈建邦托黄嫂子买回家里放着的,一共两包,她分一包给她嫂子用,陈建邦也不会说什么。
陈建邦借了三营长的自行车,把包裹拿到镇上邮局去寄,要走之前他看到柜台上有一包毛金兰的包裹,便顺道签了字取了回家。
毛金兰看到了包裹才想起来她哥哥在信里说的给她寄了包裹,她眨眨眼睛,一边拿剪刀把包裹外面裹着的编织袋剪开:“昨天我哥还在信上说给我寄了东西呢,我还以为还得好久才到,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居然和信一样快!”
陈建邦把缠着他玩的牛、安、邦往天上抛,又在他掉下来的时候把他接住:“可能是刚好赶上车子堆满了。”
现在的包裹都是堆积在一起有一车了才往外发,有时候运气好,寄包裹的时候碰到刚好够一车那就快一点,要是没赶上,那就有得等了。
毛金国给毛金兰寄了大概有一斤的鸡枞菌干和五六斤的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