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希望不亲近,但在晚年希望却一有时间便回来陪着他们两老, 孙子更是在初中时就到了他们身边读书。
没了希望, 他很难过。
毛金兰敏感的感受到了陈建邦并不像一开始时的那样高兴,那些高兴兴奋便像是被当头一盆冷水泼了下来,透心凉。
回去的时候便有些赌气, 陈建邦莫名其妙, 到晚上睡觉时毛金兰都不愿意在他怀里睡觉,这事儿可就大发了, 要知道结婚这么久了, 毛金兰天天晚上都要靠着他的手才能睡得着呢!
“媳妇儿,你咋了?”陈建邦去掰开毛金兰的肩膀, 有些忐忑的问:“有了孩子你不高兴啊?”
陈建邦不问她还好,一问她就来气,一个翻身从炕上坐起来:“你说我不高兴,我有啥不高兴的?可你自己想想,你高兴吗?”
一想到这个孩子出生不受父亲期待, 毛金兰就心痛,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睛里掉落。她粗暴地拿手抹开。她想,要是这个陈建邦真的不喜欢这个孩子,那他就带着这个孩子回老家生下来,以后领着孩子在老家过活。
陈建邦没想到毛金兰会这么敏感,他拿手帕给毛金兰擦擦脸:“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没有不高兴,当时我在想有了孩子了,咱俩肩膀上的担子就更加重了,我要是不好好努力,以后可怎么养他啊?”
陈建邦说的也是事实,毛金兰来随军一个月了,家属院里的人养孩子可精细了,穿的要好不说还从出生下来就要喝奶粉,大点的要喝麦乳精。这些可都是精贵的东西,要票不说还要钱。都是这样喂出来的孩子聪明,毛金兰想,要是真的这么养孩子,那陈建邦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真的?”
“真的,我不骗你。”关于希望,陈建邦只字未提。他不知道上天会不会让毛金兰重生,但他冥冥之中总有感应上辈子的毛金兰总是在某个地方盯着他。
他觉得他可能患上了臆想症。
“那我就再信你一回。”毛金兰是个很好哄的姑娘,陈建邦这么一说,她就相信了,看陈建邦还像以前一样的哄着她就开心了:“我口渴了陈建邦。”
陈建邦穿着秋衣下地给她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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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的时候陈建邦从部队里拿回来了十五个元宵,黑芝麻馅儿的,个个都像小孩子的拳头大小,特别难煮熟。吃了一个毛金兰就腻味得很。
陈建邦想起毛金兰上辈子爱吃的炸元宵,正好家里还有清油,他把油倒到锅里,五成热时把元宵放进去,炸到表皮金黄后便捞起来控油,稍微凉一些后端到房间给毛金兰。
确诊怀孕后,毛金兰比之前更加嗜睡,刚刚才吃完饭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陈建邦坐在炕上看书,他的手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过了元宵,他便要投入紧张的训练当中了。
毛金兰睡醒后吃了元宵,油炸过的元宵特别香,里面的芝麻又香又甜,陈建邦炸了四个,她一口气就全吃了,陈建邦怕她上火又赶紧给她倒了点金银花泡的水。
这个金银花是院里三营指导员秦家种的,陈建邦特地去他家要的,拿回来一大包,泡上水喝味道不错又下火,一天毛金兰能喝一壶。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已经到了四月份,毛金兰怀孩子也有两个多月了,路边也有了野菜青草冒出,他们这边天气比一般地方要冷一些,杏花桃花都要到四月份中旬才开。
黄嫂子把孩子送到托儿所后便约着毛金兰上山去找野菜。
自从怀了孕,陈建邦就勒令毛金兰在家里面呆着,就怕她出去滑倒了,除了上厕所,陈建邦是一点门都不愿意让她出去,她本来就不是个闲的住的,这在家里憋了一个月,可把她憋坏了,黄嫂子一约她她就同意了。
找了个筐,拿了把小小镰刀放进筐里,两人往后山去,他们的后山比较荒芜,种着许多的苦杏树,现在杏花还没开,正在枝头打着花苞。杏树下面长了许多的野韭菜、艾蒿、蒲公英和野草。
山韭菜吃着味道并不好,但对于已经一个冬天不见青菜的毛金兰来说是个难得的美味,加上她本来就比较喜欢吃韭菜。她迫不及待地割了两把放在篮子里,还想再割,黄嫂子阻止了她:“山韭菜怀孕了不能多吃,吃多了心火烧,我怀着甘美的时候就是这样,吃了一盘子,结果难受了好几天。”
毛金兰吃过野葱野蒜却没吃过野韭菜,黄嫂子这么说把她吓着了,她仔细问了问后便决定不割了,反正过两天李奶奶家的韭菜也能吃了,她去移点韭菜根来院里种,以后想吃多少没有?
黄嫂子用小镰刀挖出蒲公英,小小的一朵,都不到巴掌大小,但确是最嫩的时候,回家焯水剁碎包包子,美味得很。
山上野菜很多,不一会儿便找到了一篮子,回到家便焯了水拌了油拌了盐先吃了一小盘解了馋后才把面倒进盆里,和野菜一起端着去了黄嫂子家,时至今日她还不会包包子。
在黄嫂子的指点下包好了包子她便回了家,家里大锅中的水是早就已经烧好了的,她把竹子做的篦子放上去蒸了一会儿放上了包子,上锅蒸十多分钟后包子便出锅了。
陈建邦也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军人,两人边说边笑,看到两人,毛金兰不禁庆幸自己包子包得多。
陈建邦向毛金兰介绍:“兰兰,这是我们连刚刚来的指导员,牛兴国。”
毛金兰有些困惑,她记得前几天陈建邦还和念叨说过几天要和苏向前准备怎么训练士兵呢,怎么忽然指导员就换人了?
陈建邦看出了毛金兰的疑惑,但现在也不是个解释的时机。说实话,今天得知苏向前被调走,新来的指导员是牛兴国时他也是十分惊讶。
看见上辈子的故人,陈建邦很是高兴,便再三邀请牛兴国来他家吃饭,牛兴国拒绝不过便来了,见到毛金兰他还是有些尴尬:“嫂子好。我是今天刚刚调过来的,以后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牛兴国没有和女性单独相处的经验,这辈子靠得最近的的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妈一个是他媳妇儿。可他和他媳妇妇儿是家里介绍认识的,结婚后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以前他的驻地离家比较近,每三年可以回家探亲一次,回去后两人在家也没话说。
但他回去也不是没有收获的,结婚八年,回家探亲两次便生了两个孩子,老大是闺女,老二是儿子,老大六岁了,老二两岁,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
毛金兰朝他点点头:“牛兄弟是吧,快进屋来,刚好我今天上山去挖了点野菜,包了点野菜包子。”
牛兴国随着毛金兰的招呼进了屋子,边走边道:“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
陈建邦叫毛金兰去拿他珍藏的米酒来,他要和牛兴国一起喝一杯。
牛兴国也没拒绝,反正他也拒绝不了。
毛金兰到了厨房,把盆里剩下的野菜放了点盐巴香油拍了个蒜泥拌了拌端进厨房,陈建邦已经和牛兴国已经喝上了。
毛金兰怀孕后闻到荤腥便要吐,陈建邦偷偷摸摸找了王大夫捡了一点药给毛金兰吃,毛金兰吃了以后状况是好了很多,但还是吃不了。于是陈建邦便乔装到了黑市,找人换了五斤菜籽油回来,每次做饭都让毛金兰多放。
毛金兰没听他的,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她现在最喜欢吃炒土豆丝,土豆丝炒软软的黏在一起,出国前放点大葱放点大蒜,别人也许会觉得有点怪,但她却一个人就能吃一盘子。
陈建邦一看桌子上有土豆丝,土豆丝里有大葱有大蒜就觉得心里难过,他媳妇儿真是太好养了。就像后院齐家媳妇儿,怀个孩子就跟怀个祖宗似的,今天要吃猪肉,明天要吃鱼的,把老齐折腾得够呛。
他对牛兴国道:“我媳妇儿怀孕了,就爱吃蒜和葱,煮点啥都要放,有点怪异你别介意啊。”
牛兴国连忙摆手。
尽管有酒,这顿饭他们也吃得很克制,只喝了一杯就走了,倒是毛金兰包的包子被吃了个精光。
下午她和黄嫂子约着一起做换季衣裳,她男人作为陈建邦的直系上司,对苏向前被调走又有人被调来的事儿甘营长她中午也听甘冈说过了。
“我听说啊,之前的苏指导员被调到赵城那边的部队。”黄嫂子说这话不无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