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金兰这人最怕欠人家人情了:“这么大人情,咱们以后咋换啊?”这年头,能够把救命的粮票借给他们的,真的算是有过命交情的了。
“以后他们急用的时候再给他们就行。没事儿。”后面的声音陈建越说越低,等她把票据放起来以后叫了陈建邦两声也没听见陈建邦的回应,走过去一看,原来睡着了。
把被子抖开给陈建邦盖上,皮革包包放进衣柜,她出了门。
黄二环在屋里烧火煮猪草,她家一共喂了两头猪,办婚礼杀了一头,剩下的一头喂到过年也吃不到嘴里,得上交国家。
杀的时候黄二环没心疼,现在看到猪圈里的那头大肥猪就心疼得不行。
可是再心疼,她还是得喂这头注定不是她家的猪,心口疼。
毛金兰到厨房想要帮忙,黄二环直接把她轰了出来:“你去休息去,这会儿天正适合睡觉,去睡一觉去,猪食马上就弄好了。”
毛金兰没办法,又回了房间去,想想也没啥事儿干,她干脆躺在陈建邦身边,陈建邦搂着她,两人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回门的日子,黄二环给毛金兰拿了一包白糖,这就是回门礼了,已经不薄了。
两口子从陈村往西塘村走,今天早上陈建设要到镇上开会,万山镇离陈村很近,不骑车子根本没法儿去。
他们回门也没带什么东西,两人一边走一边讲话,走得慢极了,走到半路想起来毛金兰他们镇上有个集市,夫妻俩又晃晃悠悠的去了。
集市和往常也没啥区别,现在国家禁止私下买卖了,啥都买不着,两口子走了走,在路上遇到从家里出来的李全和她媳妇儿周玲,毛金兰先叫了一声表姐。
李全有些诧异:“你们是亲戚?”
周玲笑着点头:“是,兰兰是我堂姑家表妹,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
李全有些尴尬,陈建邦和毛金兰处对象以后就告诉过他了,但他却因为妻子忽然被诊出有孕而万分欣喜,早就把陈建邦处对象这件事儿忘到挖爪国去了,连带的他也就忘记了周玲说的毛金兰是她堂姑家的表妹这样的话也忘记了。
陈建邦的婚礼倒是邀请了他,可时机十分不凑巧,李全的舅舅生病住院了,他舅舅也没个孩子,他就得忙着跑前跑后的。陈建邦的婚礼他没办法去,只托人送了礼。
周玲也没去,按照这边的习俗,怀孕了的人是不能进别人家的婚房的,因为老一辈的人觉得未出生的胎儿会抢了新人的福气,新人也会抢了新生儿的运气。也不知道这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这边百八十年来一直都这样。
陈建邦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是好笑又好气,陈建邦上辈子只羡慕过两对夫妻,一对是谢鸿文和林夏薇,一对是李全和周玲。
李全夫妻的相识也与普通人一样都是相亲结的婚,结婚前两人也没觉得感情有多好,结婚后反而越过越甜蜜,特别是在子女这一方面上更是甩了陈建邦好几条街。陈建邦至始至终只有希望一个孩子。而李全和周玲却有六个,两子四女,但这么多的孩子,周玲却只怀了三次孕。
这可把陈建邦给羡慕坏了。
但都是好几十年的老朋友了,陈建邦也不会抓着李全没记住他老婆是谁这样的事儿来找事儿,“你们这是干嘛去?”
李全摸摸自己的板寸头发:“你嫂子不是怀孕了吗?这还没到五个月呢,肚子就这么大了,我想着带她去给老大夫摸摸脉,”
毛金兰看向周玲:“这怀的是双胎吧?”
周玲点点头:“差不离了。我妈我姨妈都生过双胞胎,我这一胎估计也差不多。”
毛金兰也想起来了,她看着两人面目含笑的样子:“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快去医院吧,我们也要回家了。”
周玲和李全确实特别想去找老大夫,两人顺势和毛金兰与陈建邦道别并十分热情地邀请陈建邦在归队前去他家坐坐。
目送夫妻俩走了以后,陈建邦便跟着毛金兰回了娘家。
然而到了她娘家,她发现她娘家门口居然站了一圈又一圈的人,都是看热闹的,毛金兰和陈建邦对是一样,双双换上焦急的神色。
站在最外圈的人见到陈建邦和毛金兰来了,眼睛一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黄大婶一把拉住毛金兰的手:“兰兰啊,你咋这才回来呢?我可跟你讲啊,你家啊,出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想了想,我从河北到北京都花了小一千块钱了,再这么灰溜溜的回去真不甘心,于是我又买了号10:33北京到广州的车,晚上八点多才到的广州,等到惠州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弄睡孩子只写到1000字就写不下去了,头昏脑涨。
明天要跟着姐妹们出去浪,可能更新三千,但也可能是还是一样的更新6000,看她们去玩到啥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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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第四十六章
毛金兰和陈建邦也没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而是扒拉开人群进了院子,院子里分为两拨人,毛家与李家,两家一左一右对峙着,李平农赤红着眼瞪着毛金丽,毛金丽站在两家人的中间,衣着狼狈不说, 脸还有些肿,和她站在一起的是李平农的好朋友, 他一派悠闲地模样站在毛金丽的身边, 左看看右看看的,悠闲极了。
两家人谁家也不说话,毛金兰夫妻俩走进来也没人管他们。毛金兰拉着陈建邦去到姐夫连中华的身边。悄悄地拉拉他的袖子:“姐夫,这是怎么了?”
连中华的表情一言难尽,并且许多事情他还不好跟毛金兰这个小姨子讲, 于是便摇摇头。
连中华不说, 毛金兰也没办法。不过也不用他说了, 在围观的人的话语当中,毛金兰差不多拼凑出了整个故事的脉络。
原来在毛金兰的结婚的那天, 龙哥来到了毛家吃喜宴,不知道怎么的就和毛金丽勾搭上了,这两天两人打得火热。龙哥在李平农家住着,却每天都要到毛家来。
李平农也是个二傻子,龙哥要来毛家他就带着来, 来了在毛家待一会儿就着急忙慌的回去了,带龙哥走了两趟后他干脆就不跟着了。
还是李平农的奶奶李老太太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觉得这个龙哥怪异地很,在她家吃在她家住还老去她准孙媳妇儿家,一去就去一天。他的借口是去找毛金涛讨论革命道路,李老太太觉得那都是扯淡的。
龙哥都是个三十大几的人了,找个十岁出头的啥事儿不懂的小孩儿去聊什么革命感情那不就是扯淡是什么?
想到花一样娇美的毛金丽,李老太太的疑心就更浓了。于是在这天早上龙哥又去毛家后李老太太就跟在了龙哥后面。龙哥进去毛家确实是去找毛金涛了,可说了一会儿话龙哥就出了毛家。
李老太太在张奶奶家院门处坐着,难不成她真的错怪龙哥了?可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会儿离吃晚饭还有两个钟呢,龙哥在她家可是不到饭点不回去的。
李老太太决定多等一会儿。事实也没让她失望,在龙哥出去没多久,毛金丽也背着个背篓出门了。李老太太忙不迭的站起来跟在了毛金丽身后。她跟着毛金丽一路上山,亲眼目睹了毛金丽和龙哥私会的全部过程。
李老太太被气得身子直哆嗦,顺手找了根手腕粗细的棍子便出去棒打野鸳鸯。李老太太年轻时没少跟着队里参加战斗,她打人的棍法还是专门跟解放军学过的,都是哪里疼哪里能要人命就戳哪里的招数。
龙哥哪怕早有准备被戳了一下,疼得他连都狰狞了,张口想骂,却忽然想起李老太太的身份,只能往一边躲闪着。
李老太太是西塘村生产队队长的母亲,她要是在她手上出个好歹龙哥不用脑子都知道自己绝对活着出不去西塘村。
毛金丽在李老太太出现的那一刻吓了个脸色煞白,她下意识地往龙哥的身后躲,龙哥这一躲闪,就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她,李老太太一棍子下去,她疼得在地上哀嚎。
附近来砍柴的人听见了,以为毛金丽遇到了狼,提着家伙事儿就来了,到地儿只见到李老太太在打毛金丽和借住在自家的那个男的,叫什么龙哥的,稍微一动脑子就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