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明是去见潜之先生,他身边还会没有青芝酒?你要换,也该换一点南国的媚儿酥啊!”
“少侠知之甚广啊!你那位神仙师父爱喝甚么酒啊?”
“师父不喝酒。只喝茶。师父也不许我喝酒……”
“那是他小器!茶乃枯叶可为!酒非果实不能酿也!你说孰贵孰贱?”
“茶可涤神,酒可乱性,姐姐说孰好孰坏……”
他两个一大一小,一答一辩,说笑吵闹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山下,蔚璃有意不问白宸欲往何处,只向来时的路旁寻着自己的马匹,扳鞍上马,再看看跟在身后的小小少年,他正眼巴巴地看着她,想要央求又天生倔强,便来侧面敲击,“姐姐只一匹马?看来也不是诚意邀我!”
“是啊!我只随口一说,反正你师命难违,等下一回潜之先生再路过帝都时,兴许你那们老人家师父驾鹤西去了,我再来向你诚意相邀罢。”她说时打马要去。
“嗯——其实——”白宸悄悄带住马缰,“我还没有骑过马呢!要是我一个人骑可也未必能行……不如……”
“怎么?你师父是不许你步行下山,倒许你骑马下山?”蔚璃有意逗他,瞧他那窘迫的面色通红的模样,倒使她想起了青濯。还别说,要从某一面瞧去,这少年倒真有几分青濯的影子。
“我只是想……去见见那位潜之先生。至于师父那里……我自去认罪领罚就是。师父最多打我一顿,我只当是为着‘见贤思齐’付出的代价!”他机巧地替自己辩解。
蔚璃也是忍笑不得,伸手向他,“见贤思齐的白少侠!只能委屈你与本姑娘同乘一骑了!”
白宸欣欣然抓住蔚璃手臂,纵身上马,倚在蔚璃怀里,共她一起奔去。
山间古道上,一马呼啸。蔚璃为免稍后又要多费口舌,遂与白宸提前叮嘱,“等下只说你是我侍卫,休再提不相干的!”
“姐姐是谁家主君?怎还配得起侍卫?”这少年委实是个令人费神的主!
蔚璃苦皱眉头,只好直言,“我姓蔚!你知道了?”
“蔚姓!?”白宸扭回头重看蔚璃,“我就说姐姐神采非比凡人,原来是东越蔚王族的公主!我白宸可真是三生有幸!昨日结交了蔚族公主,今日又要去拜会程门先生!我就说院前的竹子怎么开花了……”
白宸自顾欣然地絮絮念念,平白又添蔚璃忧心——竹子开花,花落竹死,此非吉兆!莫非是云疏此回收南召兵权将会引起异动?他有意请出程门居中说和,以淡化皇权之威,免去威慑胁迫之嫌,纵是此样也不能避免陡生祸乱吗?
“姐姐身上的香气像极了师父……”白宸仍在自顾言说,“是木兰花香罢?我院中有一大株!”
“你说甚么?”蔚璃诧异。
“我院中有一大株木兰树!花开洁白,就像灯盏……”
“前一句!”
“姐姐身上是木兰花香!我识得!与师父一样……”
蔚璃顿时恍然——早该想到啊!果真是那个好为人师的狡诈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