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学艺未成,倒先欠了这东越女子一大笔钱!宫娥们哪个还敢不用心学!——那可是半年的俸禄啊!东越女子也太狡诈!
蔚璃自鸣得意,如果那太子再不回来,这凌霄殿俨然就会变成她的越安宫,只是地界小了点,不过也无妨,天寒地冻谁也不想出去扑腾,待到春暖花开了,再想法子开疆拓土。
这一天,蔚璃又是睡到日上三竿,急匆匆梳洗完毕,便又拉着一众宫娥在殿上嬉闹。
这一回她又起了兴致,要描几幅宫女射羽图。于是选定一名宫娥,令其摆出拉弓放箭的姿势——伸臂屈肘、弯弓搭箭,指向十步开外的悬于殿门上的她自画的一幅箭靶。她自己则是铺了绢纸在案上,又召来苓儿磨墨,又命左右煎茶,便是这样一面喝茶吃点,一面思量观摩,倒也有模有样地描摹起来!
百里自外面忙了一圈回来,见这阵仗也是又笑又叹,笑这女子以庶民之名霸居华庭可也安然自若,又叹这女子此身分明遭受冷落竟还不觉!看她那般惬意模样,倒似这样终老可也无妨!
百里将折回的绿梅递给迎上来的宫娥,叮嘱几声该如何插瓶,便走来案前,瞄了眼蔚璃笔下的“英姿女将”,虽只寥寥笔墨,画得可倒也传神,便趁机谏劝道,“璃姑娘若将这份心力用在正经处,说不定就是别样一番风景呢!”
蔚璃眉眼不抬地哼了一声,此生心力若不是用在正经处可也不至于沦至此处为囚!悠悠回她,“百里姐姐还想要怎样风景?我画给你就是!你那些个正经事可也未必是我稀罕的!”
百里无奈笑笑,知她慧心绝智,倒也不必多叙赘语,索性直言,“璃姑娘算过没有,太子殿下几天没回凌霄殿了?”
今天刚好第七天!不用算也知道!蔚璃依旧十分不屑地撇嘴哼之,“他回不回来与我有甚么相干?我只这一个住处!他却多得是住处!你还担心他冻死在外面不成!”
“呸呸呸!青天红日的,讲得甚么话!”百里又气又叹,耐着心意劝解,“姑娘既然动了笔墨,好歹写两个字给殿下送去,请个安问个好,随便说点甚么,讨殿下个欢心,殿下兴许一个怜惜,今晚就回来了呢!”
“当我稀罕?!”蔚璃挑眉嗔道,恼得搁了笔推了纸,画也不画了。
苓儿连忙递茶,安抚道,“璃公主勿恼,百里姐姐也是好意。仔细算算——这原本就是错在璃公主这,殿下诚心相待,你却狠心弃他,还帮着外面人欺负他,你这么做,殿下怎不寒心?可殿下还是宽仁,把最好的宫殿都让给了璃公主,他一个人每天在外流浪,只等璃公主能说个暖心的话,可不就回来了?”
苓儿这样一说,宫娥们也都纷纷跟着点头,那拉弓的也不拉了,煮茶的也不煮了,都上来劝说,你一言我一语,左不过是她们主上受了屈又受了苦,眼前这东越女子占着地儿还不讲理!说得就像是蔚璃若不能向那位太子殿下请罪,便要受天下人口诛笔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