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回头看看,不无嘲讽地念道,“总算还有位故人相识!不然本君还以为入了异域他邦!”
蔚璃懒怠理他这些阴阳怪气,向院中大声颂道,“濯儿平身!青袖平身!众将士平身!”
青袖提起宝剑霍然起身。青濯却是抬头看看自家长公主,又看看皇太子殿下,并没有擅动。
“起来罢!”玉恒苦笑,“只你一人,还能强过这满院精兵?!”又看青袖,径直言说,“你要见的人我带来了。我的人……应该还活着罢?拉出来验验可好?”
青袖没有想到玉家太子会自己找上门来,那个萧雪固执得一封求救信也不肯写,好在他君臣倒是心有灵犀!于是令士卒往后院带出了萧雪。
依旧是铁枷烤身,铁链锁足——萧雪被带出来时,蔚璃惊得目瞪口呆——这个青袖也太任性!
玉恒则先是愕然,继而哑然失笑,摇头叹道,“萧雪啊萧雪……你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一言未尽已忍不住朗声笑开,又指青袖,“你是怕他跑了还是有意羞辱?再怎么说,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待他,于心可安?”
“是他不听话。”青袖咕噜了一句,略带赧然,这才吩咐士卒先将萧雪的枷锁解开。
萧雪被卸去了枷锁,又愧又窘,连忙上前几步,向玉恒行礼道,“殿下!请恕臣无能……”
“罢了!”玉恒幽幽冷笑,“现在可也不必装什么贤良了!我不来,她也不会杀你!我来,你也不必当我是救你!你二人做得甚么妙计,本君也不想细究!”说着,又言辞浅淡地问向青袖,“就当下而言,一切还都如你所愿?”
青袖轻哼一声,既不释言,也不客气,“只须让长公主留下,殿下领上你的人,可以去了!”
玉恒又忍不住笑,是否该赞她心思坦荡、用意忠直!岂不知他们的长公主也是他的人吗?!
蔚璃还是有些头晕,总觉得病这一场似乎蠢笨了许多!她只能尽力镇定心绪,梳理当下状况——原来这位精明的太子带自己来此是为了换回他那位堪称忠贞又无比精锐的部将,可是却并无诚意真的要将自己交给青袖;而青袖不知用何手段竟能绑住了萧雪,想用他来换自己与她归国,可她是否知道萧雪乃初阳城故人,或者曾经与她街上擦肩也未可知;
而萧雪不知是甘愿为囚还是当真疏忽,竟会落在青袖手里,他此刻大约既不想背叛君主,又不想辜负佳人,正进退两难罢;至于青濯,就完全是个傻乎乎不明所以然,只知站在那里琢磨着该怎么两下劝架的傻小子!
“璃儿?璃儿!……”玉恒喊了数声才得蔚璃侧目,却仍是目色茫然,全然一幅不知所措的样子。玉恒不禁蹙眉:莫非此次醉胭脂的毒伤了她的心智?还是她始终困睡未醒?怎全不似以往那等敏睿机警!“那么璃儿意下如何?——是与我回家,还是于青袖回国?”
他问得温柔可亲,在旁人看来大有诱惑之意!
家?与他一处几时已经称之为家?蔚璃满心疑惑地注目眼前君子,又重看满院铠甲,又看看青袖青濯……当然是要归国!故国才是血脉至亲!“我……当然是想……”
话未说完就被玉恒挥手打断,他方知一时半刻是哄不住她!而今她羽翼渐丰,随时可能振翅远去!他同样注目看她片时,转而喝向青袖,“我若是不准你们长公主归国,你又待如何?”
青袖早已料到诸事不易,遂提剑向前又进一步,冷颜对峙,“殿下,你可知你城门守军都是我东越将士?你可知这驿站之内都是长公主之兵!你可知……”
“那又如何?”玉恒笑着打断,“东越将士不是天子之臣?长公主之兵不受天家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