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被夜玄如此缠问,也终于定了主意,是该再派他个事务才行!否则此人痴心终将祸患无穷!再开言依旧是轻笑淡语,“既然玄公子如此挂念璃儿,本君明日就接她回来居住,待她将养几日身子,稍得闲适了,再召玄公子入宫觐见。今日就暂不议她!我倒想问问玄公子,卿于我玉室功德至伟,不知想讨个甚么封赏,不如说来听听,明日我可一并奏与陛下,替公子讨来!”说时别有深意地看了廖痕一眼。
廖痕只觉一道幽冷目光飘过,仰头间不觉心下一凛——莫非这位太子已看出自己图谋?此间有意成全?不是成全!他是想在此样危急之时利用帝姬拉拢西琅!?那么……是顺水推舟?见机行事?还是……实则公子若娶帝姬为妻,夺嫡之计可谓成就大半!君王之业也可期可望!
他想着便毅然向前一步,跪地叩首,代主上答言,“启禀皇太子殿下,小人廖痕,公子帐前参事,想替我家公子向陛下,向殿下,讨个恩赏!”
玉恒笑笑,就知必会有人看出此中利害。而这个廖痕似曾相识,又似乎并非等闲之辈,他是否有意襄助夜玄夺嫡?“你且说说——想讨个怎样封赏?”
廖痕回头看一眼夜玄,夜玄怔怔看他,并不知他想讨甚么,只是数日相处以来,既敬服这位程门弟子的才智过人,又信任他的谋略不凡,知他行事必是为自己图谋大业,绝不会有错,故而也未加阻拦。
廖痕再次向上叩首,端正言道,“我家公子历尽苦辛为天家寻回帝姬,未敢使天家血脉流落民间,此乃奇功一件,当受皇室嘉奖!而帝姬避难离家,现今身无所寄,心无所依,虽入西琅为宾客,却是名不正言不顺!试问殿下,西琅封臣当以何名供养帝姬?待公子归国又该如何安置侍奉帝姬?草民以为,公子于帝姬有救命之恩,而帝姬又正值待嫁之年,可否请太子殿下代我家公子向陛下请奏,公子愿回奏我王,以国礼迎娶淳熙公主为府上正妻……”
“胡说八道!”夜玄听他啰嗦半晌终听出个苗头,不禁拍案怒斥,“廖痕你胆敢算计本公子!”
盛奕瞠目看来,沉声喝道,“公子又何敢咆哮东宫?先生所言……”他故意顿了顿,盯住夜玄双眸,传意道:是为谁人?待夜玄为此思量时他又转向玉恒,恭谨奏上,“还请殿下定夺!”
玉恒维持笑意,重新衡量此计——凭玉熙心计制得住夜玄否?若制得住她是甘愿静守一隅还是会引兵东上与他相争?若制不住……则夜玄痴心难易,仍旧惦念那东越女子,如此可也就白白折损了玉家的一位公主!
可是那位归入西琅的所谓公主当真是玉熙吗?——玉恒仍存疑虑,“此事……我必会替琅王奏明陛下,也代玄公子问过熙儿,再与众卿回说。众卿以为如何?”
夜玄自然是喜,那一瞬心惊如坠深渊!他未想到原本带来是要为他避横祸的两个左膀右臂,竟给他招来“横祸”!娶帝姬为妻?那蔚璃该置于何处!她纵是二嫁也绝不会屈居妾室罢!
“臣请陛下,请殿下三思!”夜玄长吁了口气,不得不自我贬低,“西琅乃荒瘠之地,礼乐不丰,锦绣匮乏,玄亦是军中莽汉,不识风情,实难迎娶如帝姬这等国色天香、倾城颜色!”
玉恒微笑,好在这位公子还有些个自知之明,只是既知自己是“军中莽汉不识风情”又何敢惦记璃儿!“既然如此,本君还有其他政务在身……”他这是要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