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令,都起身辞行,元鲤上前扶了师源,送出宫去。萧雪提剑去时,又补一言,“无论再遇何事,殿下都不可任其节外生枝!斩杀莫嵬,势在必行!”
玉恒颔首,送众人去了。转头见羽麟依旧安坐其位,蹙眉道,“你若无事,也回去罢。”
“不急!不急!”羽麟客气推却,“他们都是忙人自去忙碌!我闲人一个,留在这里也好随时替你打个商量。至少挡一挡外面那些莺莺燕燕总还可为之!”
玉恒拿他也是无可奈何,便也不做计较,只叮嘱一声,“夜玄面前切切不可肆意言行!”
“有他夜玄在此,谁人还敢称得上是肆意言行!”羽麟讥笑,“等下你只须见识夜玄之嚣张,倒也顾不得看我了!”
玉恒觑他一眼,一幅“汝子实不可教”的神情,遂吩咐元鹤去请夜玄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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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玄赶在今日入东宫禀事也是受了廖痕谏言,只为昨夜之事委实凶险,他西琅君臣谁也不知萧雪会如何处置,虽则萧雪不知尚有一页密函落在廖痕手里,可是所谓做贼心虚,加之廖痕本就是多疑多虑又自以为是之书生,便与夜玄劝说——怕只怕是萧雪故意知而不言,从而又给了东宫制裁西琅的借口。
夜玄被他言辞震住,于是又与盛奕商议了,决定先发制人,至少要觉知在前以占先机,再不可像上回那般,稀里糊涂做了太子之囚,莫名其妙受了一顿鞭刑,损身辱名是小,最可恨是为此误了参加越安君选亲之大事,实乃终身之憾!
故而此回再觐见东宫,夜玄可谓是吃一堑长一智、有备而来!他特地带上了武将盛奕与谋臣廖痕,盛奕之威可用来防祸乱,廖痕之智可用以应万变,真若再有上一回越都澜庭内那样的祸事加身,他也好有个应对!
大不了大闹东宫!——他来时是与盛奕、廖痕这样说的。莫家既然能欺天家,何以他夜玄不能欺太子。更何况这位太子本就不是良善之辈!
廖痕只同他嘱告三点,其一,太子乃是静水流深,最善深藏不露,非关生死不可犯之;其二,此行要务是为接兰公子归国,自此远离帝都、另成王业,遂不可节外生枝;其三,东越蔚璃已是南召之妇,更为东宫忌惮之女,东宫不议,公子万万不可冒昧探询!
夜玄对此三点谏言只一笑哼之,未说不应,也未言遵守。
他三人入了凌霄宫,在金甲侍卫的引领护送之下,往正殿来。夜玄举头张望四面高墙,并墙内的琉璃金瓦,想到三年前自己代琅王朝见天子时,也曾觐见过东宫,也就是那时在皇家的藏书楼里撞见冒充帝姬前去偷书的蔚璃。
而今再细想过往种种,与她也该算是故人至交了罢!三年前初遇于帝都,三年后又不打不相识地“邂逅”于淇水,与她也算是有过一亲芳泽,后来至越都虽受她百般“刁难”,可是也曾得她“相邀”,饮酒于越安宫桃花林,又郊外“偶遇”赠她白露马,又入她宴席成她嘉宾……之后种种,也算是其乐融融,其情洽洽啊!
夜玄自以为是地想着。要不是那凌霄君从中阴谋作祟,或许选亲之果——与她配成佳偶的应该是他西琅夜玄也不定呢!愈是这样胡乱想着,他愈觉忿忿不平。不禁又忆起蔚璃的一颦一笑,后悔此番郊野相逢未能劫了她一起远走高飞!若是那样又何至使她入霜华为囚!她若知当年天家是以怎样卑劣手段剿杀青门,就不信她还肯为这个阴诡太子舍生赴死!
他君臣三人在金甲侍卫的引领下来在凌霄殿阶前,又有殿前侍从入内通报,趁此时机,夜玄回头向盛奕、廖痕言道,“我定要见一见东越蔚璃,否则就白来东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