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白冰面色惨白,幽冷双眸透着无限幽恨,还有惶恐,瞠目呆望半晌,终又凄凄言说,“表哥不可忘了——那女子姓蔚啊!如此下去,表哥迟早折在那蔚族女子手里!”
“我自甘愿!无须你管!你若胆敢再与我耍这等伎俩,我一个也不容!”说完又喝元鹤,“送冰夫人回去,若无宣召不可靠近凌霄殿半步!哪个纵容,一并诛杀!”
元鹤也是为这位冰夫人胆战心惊,急忙上前规劝,“夫人还是去罢。殿下的话可要牢牢记下,——活着可也不止是为你一人啊!”
伏白冰仰面顾看,已是泪痕纵横,“我有何错?纵是错在当年愚蠢,岂非同殿下一般——都是为情所困!我也曾痴心,也曾执念无悔,只可叹遇人不淑……都说同病相怜,殿下又怎好不顾念我也曾年少!也曾痴情!……”说说又伏地呜咽,哀哭不止。
玉恒这一天已然过得晦涩无比,全无气力再与她赘言,只拂袖转身,饶过屏风往内室去了。
元鹤知主上不耐,只得对这位冰夫人直言相劝,“夫人且细想:殿下若不顾念,大家哪有今日!你若再这样闹法,谁人也好不了!当真惹恼了殿下,后果也不是夫人可以承受的罢!?”
伏白冰举目望见正席已空,自己心念也灰,泪水也懒怠了擦,摇晃着起身,步履蹒跚迈向门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忽又回首央告,“元鹤,我知宫中忙碌,殿下近前又少不了你……可是,当我求你!我只信你……你若得空……”
“夫人放心!”元鹤急忙劝止,恭敬礼道,“只要冰夫人遵照殿下所言——谨守职责,保全性命!则万事安好,绝无差池!但望夫人此去——还须谨言慎行!”
伏白冰又怔立门前良久,想自己费尽心机,筹谋多时,倒底还是无功而返!当年恨事,何以消解!东越蔚璃,何德何能引无数良人为她倾心!论当年,她才九龄稚童啊!何故引那朗朗少年为她执守婚约,披甲荷剑定要守卫她蔚氏王权。
她正要去时,又有宫娥传出太子口谕:册封莫家女子为东宫奉仪,先住清霄殿,不必谢恩!烦请冰尚书带去便是!
伏白冰扶门冷笑,太子还真是维护那蔚璃啊!她还未入凌霄宫,他就先替她清扫道路了!——清霄殿本是备给齐家女子的寝殿,如今他偏有意使莫家女子捷足先登,分明是使两下为仇互相倾轧吗!论计谋谁人又胜得了他玉家儿郎!青门败也不冤!
罢了!今日出这大殿,再回来只怕就是做鬼之期!陈年旧恨,也惟有自己亲自上阵才能了结!蔚璃,你若不死,必有后患!——伏白冰擦去眼前迷蒙,迈步出了凌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