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摇头,“无须如此周折!一者密函若为莫家所得,则你我必亡!全局尽毁!再者就算以快骑驰往芜良关也须得一月脚程,时不待我。”
说时仍旧忧心未去,也拾了冷茶自饮,清凉透心,又幽幽道来,“你不是说过——那擎远为贺璃儿生辰能够罔顾边关守将之责,擅离城池,一人一骑三日内往返越都,只为观澜台上的一宴一饮!他此样无拘无束之人,又岂会顾念甚么天子御旨,谋不谋反!”
羽麟忽也恍然,前后揣度,才知他早有布局,忍不住讥笑道,“阿恒果然妙计!你囚阿璃入霜华宫,还真是一举多得!又能安抚莫家,又能挟制越王,还能调派东越将士!你可还真是……下得一盘好棋啊!那擎远若知阿璃囚禁霜华,必引大军来犯!到时你再派莫家出兵抵挡,以东越之军消耗莫家士卒,削其强兵矣!”
玉恒苦笑,“羽麟何苦说破?你既绝顶聪慧,也该知此策是计穷之法!皇宫之外泱泱五万莫家铠甲,若不能调其出城,天子何以求安宁,何敢施明政?朝堂何以招贤臣,何以扬正气!?”
“这话你该说给阿璃听!她若知自己功勋在此,必也不屈不冤,安心困居霜华!”羽麟冷言嘲讽。
“她必知我心!”玉恒浅笑应答,“璃儿只是……一时恼我罢了……她终会知我苦衷,终会恕我所有作为,终会……重归流云小筑……共我……”一生一世之言盘恒在喉,终未道出,又换作另外言辞,“共我治下繁华盛世,锦绣千里!”
羽麟看他,又惊又怜,惊他一番宏心伟志讲来却是这般寡淡默然,哪里像个胸怀天下报复无疆的天家储君!又怜他危难之局偏又错失佳人,惟有一厢情愿地自以为还能共她繁华锦绣里!
齐女入宫,鸠占鹊巢!柏谷关破,越都危急!爱将惨死,宗亲再亡,损兵数万,子民流离……此是现下阿璃之惨况!
而观之未来——擎远伐莫,胜负难料!风族之罪,难逃诛杀!齐门独大,齐女封妃!而她蔚璃或许将会再失爱将,又将痛失夫婿,又是身无归依……
此样惨烈结局,这位太子还能自以为——她会恕他!?还会陪他治下繁华锦绣?!
羽麟委实忍不得心得哼笑:这玉家太子比之我澹台羽麟要迎娶东越女君还会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