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恒听他絮絮讲完,带笑问说,“你这学话的功夫可是长进了!与原主所说可是一字不差?”
元鹤窘笑,“小臣……这也是无可奈何事啊!冰夫人每天都有礼物奉承殿下,小臣不接,开罪了冰夫人,小臣接了,又惹殿下不悦!这也是难做啊!”
“这般难做!不若不做!”玉恒冷目觑过,“东西退回去。与她明言:凡本君近身之器物,入口之食材,非经元鹤你亲制,断然不受!这些规矩她不是不知!让她省去这份心罢!若得闲情且把这园子照理起来!我今日所为岂非该是她职责所在!”
“是是!”元鹤连声应诺。
玉恒又问,“萧雪还没有消息?”
元鹤摇头,“澹台少主昨日来说,四方城门并城内街巷,到处都是莫家的巡逻岗哨,似乎只为候着越长公主入城!我看萧侍卫他们是很难将越长公主悄悄地送进宫来了!”
玉恒不响,静默片时才又吩咐说,“你先去罢。有事再报,无事勿扰。”元鹤躬身去了。
玉恒望着那几簇秋菊又呆立半晌,信步往池边来,放眼满池枯荷都已清除,只余下碧波寒烟,迂回于亭廊之间,倒也素净了许多!像不像她不施粉黛,不镶金钗的素色容颜?
玉恒忍不住自叹摇头,是当真想她至极吗?如何眼目所及无不念她身影!?一时又望见白鹭翩飞,双双幽影掠水而过,一只栖落对面亭栏上回头顾看,一只遥遥冲向云霄展翅去了。
为何不双飞双宿?玉恒蹙眉看着对面的白鹭栖息,暗自叹说:只你一个顾影自怜,有甚意趣!
忽又见那白鹭俯冲掠水,惊起层层涟漪,继而振翅高飞,在它喙间竟衔了一条小鱼!
原是贪吃!——玉恒哑然失笑。想到那年她来帝都朝拜,借宿在玉熙的桐华殿里,可是只为终日吵闹之故又被玉熙逐出,她无处可去便来东宫寻访故人!
那时她还不知云疏既是太子,太子既是云疏。偏巧那些天自己在外公办,羽麟到访便暂住在此。听闻他二人起初也是水火不容!打得不可开交!
蔚璃倚仗自己王室公主之名,张扬着非要见东宫所有乐师!羽麟认出她分明就是那个许他妻室的借钱少年,与她理论,偏她死不认账!气得羽麟冒充了太子身份对她百般刁难!
玉恒是后来从宫中侍从那里听说:两个人时常从早上打到晚上!也不知打翻了殿里多少瓷瓶陶罐!踢坏了园中多少窗隔门槛!
澹台羽麟见耗时耗力许多天,却是讨不到一点好处,便扬言要去天子面前告状!独这一招算是治服了蔚璃!此言一出,她人就没了踪迹。羽麟发动合宫上下齐找,也是两日未见踪影。
玉恒归来时,听见凌霄宫前后,到处都在唤“璃公主”,而澹台羽麟正气鼓鼓地站在正殿的屋檐上四处张望,庭院前一众小宫女正拿了竹杖翻草丛,撩树叶,冲着那深草密林里一遍遍地唤“璃公主”!知道的是在寻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捉蛐蛐呢!
玉恒自是欣然她终于从东越走到了帝都!只差点就走过了四季!可是他远未料想久别重逢竟是当下这般混乱境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