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要救青袖!?萧雪是否还有弟兄!?”
她问得焦躁不安、咄咄逼人,他答得从容淡定、退避忍让,问到最后她也不知自己到底疑他何事,他也稍有诧异为她最后问出的题目。
“萧雪……”他看她时忍不住笑,当真愚钝到不解风情?“你看不出——萧雪属意于青袖?”
这一回换她诧异了,眸色璀璨,羽睫忽闪,不知还有这样事——“萧雪……可是……青袖她……”她含羞带恼,又有几分忧心,又杂几分愧色,实实地可怜可爱!
玉恒几要起身上前拥她入怀了,今生若失这样女子是要失掉多少趣事!他低头莞尔,倒底还是按耐住了心绪波涌,只推盏向前,道一声,“璃儿喝茶……”
蔚璃拾起茶盏一饮而进,没由来的面色熏熏,心念恍恍,竟不敢再抬头看他眼眸,倒似青袖的羞涩情事也临在她身上一般。
“这一回该容我说话了罢?”玉恒含笑逗趣,“我有一物须得先交给璃儿。”说时起身往围屏后去了,不时捧回一只羊脂白玉镂云纹的小方枕。
蔚璃看得皱眉,平生最恨赘物缠身,不知他又要附庸哪家风雅莫不是还要临别赠礼不成?“云疏,你知我不爱这些物件,况且此去路途艰险,我惟有以剑傍身……”她一面婉言谢他盛情,一面看他拆去方枕底板,自枕心内取出一只黑檀木匣,再打开檀匣竟得四四方方一块青白大印,蔚璃心头一振,惊道,“此是……传国御玺?”
玉恒点头,手执御玺指给她看,玺文刻有“受命于天,德配万方,既寿永昌,天子行玺”十六个字,又与她释言道,“伏白帝自前朝昏帝那里得此传世宝玺而开立皇朝盛世,传国至今已历一十九代,至陛下手中……却值此凋零之秋,至吾辈……更是存亡难卜,故而……”
“云疏?”蔚璃惊怔片时,才得定神,确是凋零之秋,只是……何谓存亡难卜?他又怎可就此灰心颓念!——“云疏,过了良城便是皇境!莫家屯兵数万于柏谷关,必是以为你经柏谷关而还朝,如何也不会想到你绕道召国……”
玉恒摆手,“欲图天下者何止莫贼?我玉家式微至此,忠臣寥寥,良将更无,兵甲不见,岂非任由四境欺凌……自然,东境璃儿不会欺我……”说时向她惨淡一笑,“这御玺且先交在你手上……”
蔚璃更惊,“此是传国御玺。我是弱质女流。你将这样宝物交我手上……又,又有何用?”
“你不是也说了——过良城便是皇境。而愈近帝都愈是凶险,莫家只差这一方宝玺便可直取天下,召王更是窥视在侧伺机而动。我此去入琼庐关,走徽县,经阆原,再依径山亭北上,方可还家,所行官道不知有多不少伏击追杀,我若携御玺同行,人亡玺失,则天下乱矣。使璃儿携御玺与我分道而去,经深山密林、涉幽谷野郊,便可无人搅扰,直入帝都。如此总不至全军覆没。我但有不测,则陛下性命亦能保全,玉氏江山便也至我辈终了……若真有那时,璃儿便可将此宝玺送进凌霄宫,交给那里的一位冰夫人,她知天下当推谁人为主!”玉恒缓缓道来,如叙他人兴衰,“在那之后,璃儿或往青山逍遥,或嫁南国为妃,便都由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