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至极!”风篁顿足恨道,丢开小宫女疾向外走!
迎面正与玖儿走了个碰头,未待玖儿行礼问安,他劈头先是一句,“璃丫头现在何处!?看我捉了她不把关进幽室!”
玖儿也是刚刚得了讯息,自己伏在墙角哭了半晌,这回也只能撑笑回说,“世子若去,该把泠泷琴一并带去,此是长公主之意……”
“谁说我要去!”风篁心绪焦灼凌乱,不知何往,“她哄了我来,就休想轻易再逐我去!”
“我是说……”玖儿对他此样焦躁也略有诧异,“宫外有肆公子带来了一众使臣,要迎世子回去召国呢。”
“我不回去!”风篁急得又转身往瑶光殿走,“蔚璃,蔚璃……这个狡诈女子!你们不把她找来,我便永世都赖在这越安宫里!”
贤妻难求!风篁才知何谓“贤妻难求”!虽还不知她东越蔚璃算不算得是贤妻,此样看算不得是罢!可至少算得是志趣相投雅味共赏的人生伴侣罢!身为王族子孙,此世倾城颜色易得,惟知己良人难求。如那等千娇百媚的姿色却多半都是意趣寡然,少时看去尚有皎皎颜色可观,老去之年也不过一老妪矣;然而如蔚璃这般——清丽颜色虽称不上妩媚倾城,然洒落风姿却足可以陶醉山野!待她老去,岁月虽也使她青丝白发,红颜苍色,可仍旧无法掩去她一身风流!她蔚璃永世都会是那个把酒临风、邀月共舞的“顽劣”女子。
有她,此生君临天下亦不会寡寂;有她,此生放马南山亦不会孤独;有她,朝可闻殿堂钟鼓,夕可赏风月无边;有她,可评史书列传,亦可赌书泼茶……既然相遇,又怎能相弃!又何忍相弃!——也惟有她才这般狠绝!
风篁左右徘徊,急得留也不是,去也不是!留下只怕误了追她行踪,去时又怕被风肆所禁,愈发要与她分隔两地了!
正待他这样进退无措时,宫廷侍卫引了风肆进来,大步至庭院中,先与玖儿依礼相见,似也是各样情急,免了所有寒暄之辞,径自唤风篁说道,“子青还不与我回去!?蔚璃获罪已被押入帝都,婚约之事惟有另做议论!你蹉跎于此有何益处?”
风篁如闻惊雷,转头询向玖儿,玖儿亦不好隐瞒,遂与风肆二人各持言辞将昨夜澜庭风波简略讲给他听,后又补言,“长公主唯恐世子受其牵连,故而将你藏于宫中,护在重兵之下。好在那位凌霄君也无意牵涉众多,只押走了长公主一人,城池宫阙皆安然无恙。”
子夜出城,凌晨发船,纵是逆流而行,此间应该也远去百余里了罢!风篁想想昨夜那样风云突变,自己竟还能酣睡枕席,不由恨得顿足咬牙!
风肆又趁机言说,“你此刻想追也是追不上了,何况此去柏谷关,乃狼烟战地,凭世子之娇贵又怎可涉险!”
此间倒又承认他是国之世子了!风篁忿忿看向自家四叔,此正是盟国背信,姻亲袖手之结局!分明讲好的联姻同盟,患难与共,可是大难来时,却叫她求助无门,四顾茫然,想她去时又该是怎样寒心!
“你们若必使我行治国安邦之责,蔚璃便是我此生唯一赏心乐事!我必要寻她回来,与我共享此生荣华!”风篁恨说。
风肆也是讶疑这位合宫上下谨慎教养、素以国礼修身的国之世子,怎会如此言语不堪,不由忿然回道,“联姻东越,合亲蔚璃,为得是国之兴盛,族之强大,岂是为你一人之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