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图天下。”风肆缓言道来,“子青仁德,是为治天下之明君;我等阴诡,是为争天下之能臣。按照我王拟定的风王族百年大计——便是要在今朝堆将骨砺英才奋争天下,待到明朝便可由子青等后辈之仁德治天下,由此便可成我风族千秋万代之帝业!而所谓东越,之于风族千秋帝业不过沧海之一粟罢了。何足惜哉?”
“可是东越蔚璃是为吾妻……”风篁听他演说召王的百年大计便有几分气馁,不知该如何辩驳,“既是百年之计,何必争在当下……”
“那争在何时?”风肆依旧冷静言说,“莫家存七年之力暗中做势,今时总算得了借口欲以二十万军吞东越灭蔚族,称王东境!我召国此时不争,难道还要等他莫家问鼎天下了再争吗!?”
“我们可以襄助东越守城!或是借兵给阿璃,我愿与她并肩做战,抵抗莫军……”风篁慷慨言说,此时才晓悟长街上蔚璃何以言说借兵。
“可以!若要我召国兴兵相助,便不可不问利益几何?我国中将士也是我王活生生的子民!我国中粮草亦是民脂民膏国库之资!蔚璃若要借兵也不是不可,你且去问她——除了退还聘礼所列城池之外还能另外送我召国多少城池?她若能将柏谷关以东五座城池相赠!且兵胜之后再助我南召吞下西琅……”
“柏谷关往东五座城池就快到越都了!”风篁不等他说完便忿然质问。
“你以为他们还保得住王都!?”风肆讥笑反问,“我召国纵然出兵五万也未必能助阵胜局,凭她蔚璃孤军奋战,何以对抗莫家二十万军!而于我召国而言,后方还有西琅虎视眈眈,而坐收渔翁之利实为我军之上上策矣!待蔚族与莫家打到两败俱伤时,再兵诛莫氏,收下东越,岂非省钱省力!”
“四叔好算计!”风篁委实听不下去,“还想要越国退还聘礼?还想东越再赠召国城池?我风篁娶妻但凭空口白话吗?还是我要入赘蔚族为婿?——好在蔚璃也未想问你借兵!她不过是想四叔可以安守本分,勿要扰她边境!此样总可以罢?”
风肆忍不住笑,“你这蠢物!原是替人来做说客!她使了甚么样的美人计就让你这样神魂颠倒!可还知自己家国何在!姓甚名谁?”
“四叔!”风篁也威目怒喝,“四叔也莫忘了自己本份!说到底你也只是臣子!我尚且还是储君,有朝一日还能承继王位!或者我们回去国都到王上面前理论!”
风肆见他搬出储君之名,便也稍做收敛,又平意言说,“子青若是爱重东越蔚璃,待收复东境之后,仍可使蔚璃入我召国王宫,只是那时正宫之位就未必属她了,封个妃嫔养她一世倒也无妨……”
“放肆!”风篁恼得目色喷火,“风篁此世惟认蔚璃一个妻子……”
“我召国却未必只你一个王储!”风肆怒声斥回,“你也该明白你父亲能入东宫也不过是占了嫡长子的位置,又得了你这么一个娇儿!若然你无益于国祚,无益于我族千秋帝业,王室宗亲大可另议储君!你父东宫之位也未必可保!”
“当我稀罕!”风篁愤怒难息,拂袖便去。
风肆恨煞,追着斥责,“你若弃了世子尊位,也休要再享翡翠楼别院深宅!我也不会再派一兵一卒护你左右!”
风篁回首怒目,“四叔何不逐我出家门!我也羞于与尔等同族!”说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