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璃虽不情愿,可也不甘示弱,只好应下。但毕竟年幼,心智有限,她寝食不思地苦背了三天琴谱,也只能勉强拨出半阙曲调,眼见限期已到,急得摔琴大哭。
青澄不忍,只好又安慰她说,“我离家数月,总要归家省亲,璃儿妹妹且自行修习,待你几时可弹奏整支曲子了,我便几时再来!”
蔚璃还要耍赖,奈何父王等人都拿“君子之诺”哄劝,她纵小小年纪,亦知信义为本,只好郁郁怏怏送青澄归去。
转年青澄再来,她已然可以弹奏整曲的《沧海月明》;再转年青澄来时,她已用宫女操练了各样行军阵法;至第三年……未及她生辰之日,越王宫内上上下下已然被她闹得苦不堪言。
原来她以青澄教授的那些练兵布阵之法,带领着自己宫中婢女,以各宫妃嫔及各处兄弟为攻敌目标,每每搅扰得众人慌乱不堪,惊忧不断。越王受不得众人告状,几次恼得要罚,偏王后护女至深,每每都拦在前面又嗔又求,如此便愈发由了这位嫡公主闹翻了天!
太子蔚瑛再不敢出东宫,各处妃嫔也连连称病闭门锁户,宗亲内眷也不敢再往宫中行问安之礼……越王头痛欲裂,只好与王后商议着要将娇女送往初阳台青府寄养。
事隔多年,蔚璃仍然清晰记得自己初到东极之地青府时的情形,她以正宫嫡公主之尊驾临青府,青门上下百余族人浩浩荡荡恭迎于城门之下,就连那时有副君之荣的青鸢大将军都要向她行君臣之礼,这让她一个娇娃女童好不得意!
进了青府便愈发趾高气昂,少了父王母后的束缚,只比在王宫时更加顽劣不堪,肆无忌惮。只未出半月,就叫青府上下也开始叫苦不迭,人人避她如避强匪,唯恐稍一沾边就要被平白捉弄,或是被寻衅滋事,大家走路都绕她而行,人人作息都与她相逆,如此渐渐使她成了孤立之君。
就是这样时候,还惟有一个小濯儿对她格外亲近誓死追随,无论她去哪里,小青濯都左一声璃姐姐,右一声公主姐姐追随前后,更是对她言听计从,维护备至。以致青府上下谁人要是受了这位蛮公主的刁难,都急着去请这位二少主来说情。
反是长少主青澄,对这位王室公主、婚约之妻开始敬而远之。觉得幼时尚且娇俏可爱的女娃怎愈长大愈是顽劣不堪?这府中诸多弟妹全加起来也比不得她一个人闹腾!军中那千千万万同袍也挑不出一个比她更难驯的!
蔚璃起初待这位旧时故友、宫中嘉宾也还算是亲和有礼,可是渐渐她又觉出这位昔日里与她甚为亲昵的澄哥哥似乎有意在疏远自己,还时不时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自己做的事就没有一件能得他稍加赞许的!
如此一来,她便也丢开了旧日里的“平易近人”之风,收起强自扮演的“温顺可人”之质,与这位澄少将军索性对抗倒底。领了青濯和一众小喽喽兵将青澄当做“敌军”阵营,对他每天喊打喊杀!如此一来便将这初阳青府愈发闹得再无宁日。
青鸢夫妇每天不是为这一对“小冤家”劝架说和,就是要替这位娇公主教训“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