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苏也笑,“你以为那个青门小子很有钱吗?只怕还要我慕容家倒贴呢!”
二人又是一阵说笑,尚且不知那既无余钱又无娇妻的青门小子已然命至垂危。
慕容苏临去又忍不住叹息言说,“却不知今年大雪纷飞时,谁人共她折梅煮酒?”
惹得澹台羽麟又跟着黯然神伤,多少年来但忆折梅煮酒事,惟忆观澜台上为她庆贺生辰时!只是今年之后,怕是那高台也寂寥了罢?
送走了慕容苏,澹台羽麟仍倚案胡思,想想昔年旧事,忆忆风花雪月,算着半生已过,繁华看尽,是否该就此死了心,寻一处青灯古刹亦或世外桃源了此残生……
师源来时,他正搜肠刮肚思忆着半生游历所遇见的那些可适隐居之地,醉眼朦胧间忽见家仆领进一位正冠肃袍的瘦削书生,一时愕然,继而忿然,渐渐又转作十分漠然,嗤笑一声,“师先生?羽麟何德何能,竟敢劳先生大驾?”
师源蹙眉,强忍周围醺醺酒气,又冷眼看过面前一幅衣冠不整,淡意答曰,“澹台少主自然无德无能,我来——是为殿下谋事,非与少主论理。”说着便向他桌案对面拂袖掸席径自坐了,又转目四顾,打量这舱内一应布置。但见红毯铺地,红帘掩榻,红烛照窗,红喜饰物……看着委实难忍讥笑,又补一言,“澹台少主不觉荒唐?”
羽麟愈发气煞,拍案喝道,“师源!我敬你是因着敬阿恒!敬程门!你可不要自我张狂!”
师源笑笑,低头又见桌上醒酒茶汤,另外言说,“慕容少主与澹台少主倒是交谊颇深,应不止于只是药材买卖罢?”
澹台羽麟也是哭笑不得,想这师源还真是好本事,开口三句话就能让他恨到想杀!
“先生倒底有何赐教?若然是为那位好殿下来做说客那大可免开尊口。羽麟为情所伤,肝肠欲断,颇需时年休养身心,他东宫一应事务,实实地爱莫能助!”他本就记恨玉恒诡计戏弄,如今再添一位倨傲先生的冷嘲热讽,愈发是忿恨不休!
师源轻扯笑意,也不急于答他,仍观望这室内布置良久,终缓言道来,“莫敖被杀。莫家陈兵柏谷关。殿下还朝艰难。东越国境不保。天下乱矣……请问澹台少主欲往何处休养身心?”
他简言淡淡,却惊得羽麟目瞪口呆,几天来的烂醉如泥顿时醒了个透彻,惊问道,“谁人敢杀莫敖?分明唯恐天下不乱!莫家陈兵柏谷关?多少兵马?阿璃可知?阿恒又何苦还朝!回去帝都必也是万刃伐身,死路一条!”
一连串的诘问,师源无意作答,另外又说,“再过几日便是澜庭夜宴,夜宴之后殿下须疾速赶往边关,以阻莫家大军……”
羽麟哑然失笑,“阻莫家大军?凭他手中三百金甲?还是凭萧雪三尺长剑?先生莫不是来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