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儿见她们还是嬉闹不止,正色劝道,“长公主且安份些罢!王上凶着呢!”
正说时,外面已有内侍颂喝,“王——上——驾——到!”
蔚璃没由得身上一凛,心念蓦地下沉,似有大难临头的恶兆!
还未迎出前堂,越王就已气势汹汹直冲进来,也不等蔚璃行礼问安,指头便问,“是你支使青袖半夜出城火烧禁军大营,袭杀禁军统领?!你与那太子有何恩怨情仇且私下里闹去!何至拿了军令当儿戏!用杀戮解恨意!你们一天一天倒底都在闹些甚么!可还当本王是一国之君!是一家之主!可还知道上有天子统摄四境,下有东宫执政朝堂!王妹胆大包天,东宫未去,你先杀他护驾之臣,倒底何意!?你让那东宫太子又当你是何意!?他何处开罪了你倒要你引兵相谏!本王实实不知——倒底是那位皇子骄纵了你还是蔚王族上下骄纵了你!你眼中心中可还有一丝一毫君君臣臣,尊尊卑卑!当这东越三军都是你的!当东宫太子也是你的!还是当这天下都是你的!未免猖狂!”
蔚璃被这一番吼喝震晕了耳目,震碎了心神,怔怔半晌仍不能相信耳中所闻可是当下确实?是否梦境未醒?就该知道没有噩梦便算不得成眠,没有祸乱便算不得盛世!讲甚么岁月静好,自去逍遥,那多半是自欺其人亦或困守梦中罢!
自霜华冷宫,到归国辅政,经年累月,哪一天又容她逍遥度日!讲甚么往东极,观沧海,寻仙人……真真痴人说梦!当下是一端噩梦,一端逍遥,哪底哪一端才是真真切切?
她恍恍半晌,才幽幽问来,“青袖……昨夜出城?”目光扫向跟在越王身后的蔚珒,“奉谁人旨令?无缘无故为何要去烧军营,杀莫敖?……她人现在何处?”
蔚珒急忙向前回禀,便将昨夜青袖几时执越安宫令牌出城,风篁几时往城上寻找青袖,青袖又是如何一身血衣提了莫敖首级归来,及风篁先将青袖送回府中嘱他前来报信等诸多纷乱细说一遍,最后又言,“青姑娘拼了性命,只怕……只怕未必救得活了,方才又得通报,青将军已往澜庭认罪,只怕,也未必能活着出来……”说着便跪了下去,“长公主,是末将疏忽!青袖出城,我问也未问便放她出去,谁知她竟是……竟是去拼死,那莫敖虽然该死……可也不值得搭上青府满门……”
“住口!”越王又是一声怒喝,“天子之臣岂是你能议得!谁人该死!又岂是由了你随意杀得!尔等猖狂,便都是你素日骄纵胡闹!”又回身来指骂蔚璃,“那青袖是痴了心还是愚了志,竟敢偷袭禁军大营?本王见她素日里提个剑来来去去便不是好样!果然被她闹出事来!这下青门倒也不必再劳谁人剿杀了,他们已然是自掘坟墓!”
“王兄。”蔚璃终于开口,既无怒气亦无焦躁,只目色清冷扫过众人。才不过一夜之间,自己临近午夜归来,青袖午夜时分出城,竟然走了个擦肩。若然自己早些回宫,或许会与她遇上罢?这样大的事她不会不与自己商议!为何拼死去杀莫敖?“召国世子说青袖是出城会友,可知是怎样友人?”她问向将军蔚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