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行出离城三十余里,夜玄终是体力不支,摇晃着险些跌下马来,幸被盛奕扶住扶进车内,待脱尽衣物,众人才见他背上一道道血痕狰狞,若毒蛇乱舞,缠得脊背几无完肤。
大家看得又惊又骇,一个个又骂又叫,廖锦书更是饮泣声声,“公子可怎么受得?”
夜玄呵住众人,骂了几声都给驱出车外,只留盛奕与廖家兄妹。廖锦书又取清水重新为他清洗伤口瘀血,盛奕叹息连连也不知该与他如何言说,惟是廖痕,注目看着这位咬牙抵痛的重伤公子,似乎在等他开言。
夜玄暗暗调息良久,才算撑过一阵阵撕皮扯肉的剧痛,转头看见廖痕殷切目光,开言即问,“不争天下争王权,先生以为可为否?”
盛奕听得愕然,却又听廖痕毅然回说,“凡欲成事者,先有其志,再定其心,全心以赴,其志必成!”
“好!”夜玄猛一拍臂下靠枕,振得背上又是一阵裂痛,锦书红着眼急劝,“公子少动些罢,这样争闹伤口几时愈合?越长公主上回送公子的顶好的金疮药,这回可都拿出来用罢,否则这暑天热气的,伤口最易溃烂……”
夜玄摆手,嘱她不要啰嗦,又向廖痕问道,“还有一事,我心有犹疑。那位殿下挟了兰弟为质子,命我去寻找他的皇妹玉熙,我若依他旨令,则顾不上与召国战事,只怕边关有失;我若不依他旨令,则兰弟于帝都霜华宫内撑不过冬时腊月必损性命。先生以为当如何?”
廖痕眸色大放异彩,“皇妹玉熙?玉氏皇族惟一的公主?”
盛奕也惊,“就凭一只白露马我们如何能寻到帝姬?她又不是在原地等着我们去找!我自南国归来都快一个月了……”
“凡事总有办法。”廖痕打断盛奕,另外言说,“公子可读史书?可知玉氏是如何得这天下?”
夜玄哼笑,“伏白帝立朝,惟有两女传世,长女嫁将族青门之子,幼女嫁智师玉氏之子,伏白帝欲传位长女之婿,青子辞之,则玉家承袭帝位。”
“故而——”廖痕按捺不住欣喜之意,“边关之失是为琅王之失,而若失帝姬却是公子之失!公子可明白?”
夜玄紧锁眉头,谁也不知他是为伤痛,还是为心忧,停了半晌又问,“那个玉熙……有助夺嫡?”
“何止夺嫡?夺天下都可以啊!”廖痕未料世事演变至此,他苦求急等数日都未能得玉氏皇子赏识,却不想半路得了玉氏公主的消息,此非天助也!?但可凭此大展抱负,“公子迎帝姬为妻,就当志在天下!”
“廖痕!”盛奕惊诧怎会与此样狂人同车。
“哥哥?”锦书也惊他所言,“此是大逆不道……”
“无妨!”夜玄却是简言置评,“本公子不禁人言,谁有大志都可畅谈!”尔后又说,“先生,只是这天下太大,玄取一国足矣。”或是说十万精兵足矣!岂有不踏平他南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