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鹤一旁哭笑不得,“闭门谢客也未必拦得住璃公主罢?要小臣看,今日该是好脾气的,都肯寻着正门依礼求见呢!”
“这叫做先礼后兵!你懂甚么!”凌霄君横他一眼,另外又问,“师先生那边可有进展?”
元鹤摇头,“还是一字未吐。我昨夜去看,见用刑已深,几至体无完肤,这位西琅公子可也是条汉子!”
“他自幼混迹军中,岂畏这点伤痛……倒也无妨,”凌霄君幽然一语,忽又转作微微一叹,“这原也是他该受的!”再举目门外庭院,见百花凋去,绿荫森森,已换了别样季节,“传话出去,就说我病了……请她再容我一些时日……现下也无暇听她吵闹……”
元鹤放下手中活计,忧疑重重出到门外,这位殿下近来恍惚,时常有痴目凝望自说自话之态,今时说得这些该是那句“我病了”要传给门外的东越女君罢?女君可信?他兀自摇头左右寻顾着想抓个人去传话,正巧元鲤自外面办事回来,提剑走过庭廊。
“哥哥!”元鹤急忙唤住,招他来至近前,悄声嘱道,“门外有越长公主求见殿下,你去传殿下的话,就说今日病了,请她改天再来。”
元鲤紧着眨眼,试图算清其中名堂,“长公主若是硬闯……我拦是不拦?”
“你拦得住吗?”元鹤讥笑,“哥哥还真是有胆!你传了话就回来,不被她打到便算大胜!”
元鲤点头,提着一把小小的佩剑傻乎乎去了。在元鹤看来倒似就义一般悲壮。
未用片时,人便回来,入内禀报,“长公主说不见殿下也行……要见见萧雪。”
元鹤急得替主上斥责,“你不会说萧雪也病了……”
“我说了!”元鲤争辩,“我说萧侍卫是真的病了。可长公主又说那就见见兰公子,我就说兰公子也病了,长公主说那就见见元鹤……”
元鹤寒毛都竖起来了,扶案颓然,“我忙碌了这半晌现下也有些头晕……”
凌霄君看他兄弟二人,又笑又叹,“这倒怪我了——将有怯意,士何以勇!看来是躲不过了,她今日必要威风一回方肯罢休。”只好吩咐元鹤,“去煮碗汤药来罢,扮好架势,准备迎候东越虎啸。”说着自解了衣带,扯松衣襟,扮做一幅慵懒斜倚上凭几。
元鹤了然参悟,忙忍笑起身去寻装病的药汤。元鲤便出门去引蔚璃入内。
若无亏心事,何怕客来访?蔚璃被三阻四拦挡在门外便知是此地无银!若论往日她一早便要飞檐渡瓦直冲进来,可叹今时已非往日,如那风灼所言——已是婚约在身的人,总好守些礼罢!没有办法也惟有请得诏旨规规矩矩穿廊过院,被人领着进到园来。
待登堂入室,便看见那人斜倚在坐榻上,发未束冠,衣未系带,一幅宽氅大袍,加之乌发散肩,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样妖孽也敢称君上,真是祸乱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