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南门自然也不乏观礼赏驾的民众,只是比之东门稍显稀薄。看来召国这位风篁世子名声微浅,尚不为世人所识,越都城内更是少有追慕景仰之辈。
再至西门,才更是行人寥寥。稀松几处驻足宾客多是琅人衣着,显然都是琅国的商贾亦或游士,鉴于国人之礼不得不来瞧瞧这位王室庶出之子到底怎样本事,也敢觊觎东越女君。只是等到吉时将至,耳边听得王宫内铜钟长鸣,四方鼓声雷动,却也未见那位王室公子现身于城门处。
琅国诸位看客立身长街,彼此面面相觑,全猜不透其中玄妙。而东越执礼官更是疑惑重重,想其他三门竟选贵宾必是早已驾车争往王宫宫门了,何至此城门处连个琅国王族的属臣部将也未瞧见,惟是街道两旁散落着几支琅国庶民的身影,可真真是稀奇了!
街上看客自然无意理会此中悬疑,见此处无甚热闹可观,纷纷拂袖讥笑着又都疾步涌去别处城门。有闻说北人“生而威猛”而为之好奇者便前往北门一观,也有与澹台一族经年贸易者便奔去南门助威,有稀奇南国世子是否同南国美人一般俊美非常者则跑去南门一观究竟……只顷刻间西城门下便四散无人,只留三五执礼官怔怔然于长街,不知何处。
待这西琅看客奔至三处城门,皆闻得驾车早去,此间当有嘉宾已然赶至越王宫了。又有那诸多好事者一路奔跑着追去越安宫。
至宫门外又闻说:南门召国世子先至,东门澹台家少主居次,最末是溟国公子,竟无一人议及缺席的西琅公子。
越安宫宫门之内已开始第二局棋艺的竞试。为示公允,亦为娱城中名士,东越礼臣特使人制了四块硕大棋盘悬于四方宫门墙下,为此便可将宫内棋局之演展示于世人面前。
而那些奔来观此选亲之争的亦不乏四方名士,皆知澹台少主聪慧敏智,亦闻风族世子天赋异禀,如此名门之后与帝师程门对弈必是精彩绝伦!故而越安宫东门与南门之外都站满了仰首上观的各方名流。独北边宫门,世人皆知溟国公子晚至,已然无戏,再观棋战者更是寥寥。
有名士观棋又使自家仆人往返于东门与南门之间,以此可知两处进展情况。一时听得人群中有人议论,“到底澹台少主更胜一筹。棋阵已有强攻之举。”当下即有人反驳,“程门之棋局岂是强攻可以取胜!你们看这位召国世子的棋路,不急不缓,渐行渐进,已然牵引全局之势,此计方为破阵之法……”
“可惜时不待我!如世子这样棋路只怕要下到天黑才能完胜!越安宫内尚有剑法之拼,琴艺之较,等他破局那澹台家已然排席布宴准备迎亲了!”一言说得众人哄笑。
再候片时,果不其然,东门先传捷报。澹台羽麟以半子险胜破了程门之局,率先进入剑法之试。众皆哗然,未想越安女君果然是要下嫁商贾之家,不知此样联姻于东越而言是幸是辱。
瑶光殿前,青袖执剑立于阶上,艳阳灼身,惟有掌心剑器清寒镇骨。
她知今日肩负何责——除去澹台羽麟,再无一人可入得了后园浅芳池。她也曾思量数日,并不以为澹台羽麟即是天下间婚配长公主的最佳人选,只是当下婚嫁之事不得不行,那么四人当中也惟有他与长公主算是良人。
夜玄自不必论!溟国公子……青袖讥笑摇头,也不必论!至于召国世子,世间并无其名声传说,可是如长公主所言:风王族多好骄奢,而这位世子又是召王嫡孙,身系三千宠爱,必受族人惜护之极,多半也是位骄狂自傲无甚可用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