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兰也紧扯兄长衣袖,小声嘱告,“殿下问话呢,二哥小心回答!”
夜玄这才有半分警醒,顾看左右,竟有满堂金甲侍卫,执剑站立两侧,罩起层层肃杀。他立时醒了几分,才知身在险境,可出言依旧狂傲不羁,“殿下召见是为何意?莫不是要以威武之师吓退我等?夜玄虽无大才,但有赤心忠胆,今生之志,惟是以阿璃为妻,宁死不负。殿下纵使千刃剿杀,亦难改夜玄之志!”
一语惊四座!当下虽无四座,可是夜兰在侧闻听此言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元鹤元鲤侍立左右更是惊得瞠目眈眈,满堂侍卫亦有人忍不得侧目来看。
惟有凌霄君,虽有一丝讶然,却如鸿影掠池,倾刻消逝,待众人举目来望,所见依旧是清淡淡一缕浅笑,“公子志存高远,还真真是……”他手过眉稍,拂去眼底轻蔑,亦拂去一丝幽愤,“原是我忘了,明日乃越安宫选亲吉日,此刻召公子来见……还真不是甚么良辰吉时呢……”
夜玄将信将疑,这位太子会忘了明日是越安宫选样吉日?!骗鬼啊!忽又想起廖痕数日来所议关于天家玉氏之言,甚么“静水流深”,“城府似渊”,“心机万端”……全是指他诡计多端而言罢!
“请公子前来不过是忽然想起一事,想请教公子,公子如实答了,便可回去筹备明日万端……我与璃儿多年情义,如何能坏她好事……”凌霄君讲来幽幽淡淡,犹如闲话家常。
夜玄仍旧狐疑不解,心底仍念着廖痕近来教导,才恍然醒悟何为牵全局造大势,这位太子一言一行都令人无法琢磨,莫说与他争城争地,就是能守住阵营只怕都是妄谈,“殿下可否容我先问?”
凌霄君不掩讶疑,带笑觑看,“玄公子……似与往日不同?近来可是结交了新友良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竟与蔚璃是异口同声!夜玄心底恨道,面上却强作镇定,“殿下可知越长公主病况如何?是否……是否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故此特召他前来问罪,是为替她杀伐惩治吗?
凌霄君微微蹙眉,显出一分苦恼九分冷漠,“玄公子哪里听来的谣言?”
“我……”夜玄将要答是前殿看画猜测,又想到怀中所藏万一为此被他搜去倒也万分惜憾,便瞪着眼苦想慌计,偏他又不是善于扯谎胡诌之流。
凌霄君撑一丝笑,无意再与他闲话,“本君召你是另外有事要问——公子赠璃儿的白露马,乃是昔年本君赠与帝姬的寿辰之礼,帝姬生在仲春三月,故以‘暄儿’命名此马,取春风暄和之意……”
在上讲来漠然,在下听得茫然,惟有侍陪在侧的夜兰听得心惊骇然。
此是要质问九犀山遇刺、帝姬走失一案吗?!夜兰先前已受“高台夜审”之吓,此间更是为自家兄长心惊胆颤,亦为夜王族之兴替忧心忡忡,不等凌霄君讲完,便冒然扑出,跪伏在地,声声央告,“殿下明鉴!二哥断然不敢行刺天家!断然不会抢掠帝姬!此中事由当另有来头!求殿下明查!”
夜玄依旧听得云里雾里,怔怔问道,“白露马原属帝姬座椅?帝姬远在帝都……何谓走失于九犀山?她走失九犀山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