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她姿容虽明艳大方,可也并非倾国倾城娇色,只是那一双眼,倒似春水澄澈,总有望之不尽的风情;再观她脾性虽有几分爽朗可也并非宜家宜世的主,倒是任性执拗,恣意而为,只怕非是寻常人物可以驯服。
昔桐呆呆觑看几回,于他三人说笑之事即不知情由也不懂行规,只能郁郁孤坐,这时才想起自己那尚困军营的王兄来,不觉幽幽念一声,“彼有佳人,我思故人。”
玉恒并羽麟、蔚璃这才注目下方座位上的昔桐,羽麟冷眼看过,忽又攀向玉恒耳畔一副欲私语切切之态,被玉恒蹙眉推开,“男儿丈夫就该行事坦荡,哪里学来这许多鬼鬼祟祟!”
蔚璃一旁也实看不过,趁机嘲讽,“只怕他不是男儿丈夫!”
羽麟瞪眼直视,又拿目色瞟了眼昔桐。蔚璃这才注意那小小少年不知何故竟羞怯地低下头去,面色涨得通红,正费解时,又听羽麟故意大声说笑,“此回出游阿璃欲往何方?即将入夏依我说还是不要往南去了罢。”说时便凑到了蔚璃案前。蔚璃也皱起眉头赶他,“不要过来。一身酒气。”
羽麟却偏要挨了她坐,共她挤一张席上,借言出游之计,又说又笑,穷尽心思讨她欢颜。
那边玉恒总算得空,昔桐趁机进言,楚楚可怜道,“也不知王兄现下境况如何?”
玉恒笑言安慰,“万幸有你跑来报信。”
昔桐眼波流转听出此言别有深意,自顾辩解,“自然是要有人来搬救兵才行,不然岂不要全军覆没。”
玉恒眉梢微挑,心下赞他机警,又问,“你们自北而来,何故往南门入城?”
昔桐微怔,可转瞬间依旧应答自如,“不是说了。王兄贪玩。是带了我往南国兜转一圈才来越国的。”
玉恒点头认可,含笑又问,“那么你身上可有国书公函?呈来本君过目。”
昔桐立时答道,“都在王兄身上。这么重要的文函我怎敢染指。”
“你王兄既有国书傍身,那莫敖仍执意掠他娱乐?”玉恒追问,昔桐才现窘迫,“这个……这大约是王兄未及出示国书罢……他们上来就抓人,哪里容得我们分说……”
玉恒微微笑笑,便不再多问,只淡言一句,“桐公子受惊了。”
昔桐只恐再受冷落,忙殷切攀谈,又言莫将狂妄,又道莫军残酷,见玉恒默声不应,忙又转言他事,讲些路途所遇,诸如南国景物与东境风俗等等。玉恒惟是静听,偶尔回以浅笑淡然。那位桐公子只须得他一丝笑容便是欣喜异常,愈加侃侃而谈。
羽麟共蔚璃同伏一案,也是大言出游之计,一下说往北境去,一下说向东极行,又议各种舟车适途,凡此种种只为哄蔚璃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