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一回将她救回,已然耗去少年武学功力,此一回再以此法救他,怕是这多年修习之内力又将损耗大半,却也不知能续延她性命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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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窗寒梦,此样幽梦只怕终生难消——如果终生还有长久可言。蔚璃昏迷中又历一回前尘旧事,恍恍惚惚也不知身在何处,举目张望似乎是旧时楼阁,有个小小的人儿正卷了纤细身躯躲在座屏下偷听父王与朝臣议政;忽尔又入了中宫亭台,看见父王正怒急训斥,母后在一旁笑言庇护,还有个幸灾乐祸的王兄冲她直扮鬼脸;她又偷偷溜出深宫迷廊,爬上高高的宫墙,望那一城锦绣繁华,无比自得!
曾经前世,没人能阻她前路,她说出城便是踪影全无,说要回宫便是鼎沸钟鸣;那时城中有她的父王,她的母后,那时宫是她的越明宫,城是她的锦绣城!曾经多少逍遥高歌,无拘无束!
从未想过有一日,这繁华会落尽,凄凉一路到底,若大的越明宫,若大的王族,都化进霜华一角,渐成挽歌。
忽地又换了一番天地,换了一重楼阁,也换了阁中人物。好在那人物是位绝世美少年!他牵了她衣袖,一步步走出冰天雪地,再见春和景明。是了,那是琉云小筑的院落,左有茂林修竹,右有清溪流湍,好一派田园风光……
若问此生何所系,此生欲何往,当是琉云小筑了罢?曾经宛若隔世重生之地,曾经以为可以白首终老之境——倒底还是抛诸身后。不知此生可还会再有那样喜乐无忧时光,可会再得重生……
又或许重生当真不只一回罢……数回劫难,都亏得那人——那绝美少年倾力相救……赠她此生最暖……还她锦绣芳华……助她爬出寒潭,再触手所及,仍旧灼灼暖意,启眸所见,又是那绝美的人儿……
蔚璃也不知这是第几回自他怀中醒来,似乎平生劫难都赖他解救,此刻一身融暖陷在他温暖臂弯里,看着他倾身端坐,盘膝在榻,四围是再熟悉不过的景致,不觉又惊又忧,“云疏哥哥……怎么又睡到我床上了……可是我快要死了?”
玉恒守了一晚终又得她明眸如镜,也是惊喜万分,嗔笑道,“你怎会死?都说祸害活千年,如璃儿这般,总有个千秋万载好活!”
蔚璃又气又笑,还真真是那个从不饶她的少年,心下倒也安若十分,闭目休神片时,才又缓了力气重又问道,“何以云疏这般……”她抬手抓弄他再齐整不过的衣衫,又指自己只一件凉衣遮体还是如此凌乱不堪,“我却这般……失仪……于殿下面前。”
玉恒按下她胡乱抓取的手臂,又笑又叹,“璃儿失仪何止一回?现下倒是知羞了?”又拉过她手臂诊脉片时,正色问她,“你觉如何?”
他眉头微蹙,早已露了所有,她心下了然,却也不忍再添他忧愁,只撑起力气逗笑道,“精神抖擞,可以拉满弓射天狼……”未想笑话未尽,她自己先急咳起来。玉恒轻敲她背,也是无奈嗔道,“你且安份些……也容我多活几年可好?”
她又咳得面如白纸,偎进他怀里再不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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