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奕起初恨得懒怠理会,可夜玄自是那冥顽到底的物主,不得所求誓不罢休,终将盛奕惹恼,立目质询,“公子可还有远志?”
夜玄讶疑,只觉莫名,“何为远志?远志何用?”
盛奕恨得胸闷气促,慨言道,“东境越王,以复兴蔚氏,振兴邦国为远志;南境召王,以繁荣郡国,称霸一方为远志;北溟之王,以固城筑池,开僵拓土为远志……”
“我非王者,何劳其心?”夜玄颇为不屑。
“再说非王之君,程门三子,潜之少主,以广设书院,传师授道为远志;慕容一族,以勤修医德,修疾济世为远志……公子堂堂男儿,胸无丘壑,腹无诗书,终日胡为,到底所为哪般?”
夜玄听他慷慨陈词,倒是半响未语,也不知是怒是省,只瞠目看住盛奕良久,终忿忿然折身自去。半天不见人影,至晚时也未进餐饭。锦书几次端茶送点至他房内,都被斥骂出来。如此便也无人再予理会。
至翌日,盛奕正于庭前舞剑,夜玄赶来。盛奕只当他一夜深思当有所省悟,心下期盼,收了剑静等他开言,未想此公张口却是,“我见你回来时骑得那匹白马,英姿非常,当非俗物!”
盛奕诧异莫名,怔怔点头,“得友人所赠,听闻确是匹宝马……价值不菲。”
“你知我看见此马便想到了谁?”夜玄星目炯炯,看得盛奕不由小心翼翼,思忖片时才犹豫着答他,“东越蔚璃?”
夜玄欣然于色,挥手猛拍其肩,喜道,“所见略同!你不觉得宝马就该配佳人吗?像蔚璃那样的佳人!”
盛奕不敢想他意欲何为,只懵懂道,“此马是友人赠我……”
“既赠你便属于你。你将它赠我如何?”夜玄势在必得而大有不得便要硬抢之势。
盛奕只觉荒唐,半嘲半疑,“你再拿它去赠蔚璃?蔚璃贵有太子殿下为友,富有澹台羽麟为宾,怎样珍奇未曾见过,你又何苦……”
“你少长他人威风!”夜玄微恼,不过转瞬又猛拍盛奕肩膀,“倒底知我者——奕兄也!我这便去牵马!你且等我好消息。”说时又伏向他耳畔低声语道,“此我之远志也!”
盛奕又惊又疑,“公子休要胡来!你明知皇族太子心系越安女君,天下莫不敢望,你又怎敢生觊觎之心!岂不领会那萧雪上门教训,你还当是只为一个夜兰吗?”
夜玄傲慢嗤之,“世人心系之物泛泛如沧海,凭他一人想得旁人就该谦让不成?君无诺言,女未许婚,何以我不能投之琼瑶……不,是赠以白马!”他自顾自说,也不论盛奕是应允借马,只管自去牵了宝马出门而去。
馆中属臣看着这位公子洋洋而去,都暗自触肘议论:也不知此去又要闯出甚么祸事?此回来东越就不曾太平过——国书也能丢!牢狱也下过!不知为何缘故还得罪了青门女子,险些为此丢了性命!又犯了东越长公主之怒,使覃谷废了条手臂!却也不知为何竟还冒犯了那位皇朝太子,平白受破壁之辱!众将想想此回东境之行,尽是羞辱难堪,真真是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