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鹤早已看出她内藏恼意,闻听此话也不敢申辩,只诺诺应着,“殿下说长公主睡到这个时分必是饿极了,前面已然备下膳食,请长公主前往入席……”
蔚璃拂了拂衣袖,“我方想起宫中还有许多文书未批,就不在此搅扰殿下了,兰儿回时着人再来报我一声,我先回了。”
羽麟闻听极不情愿,只恨与她相守相顾之时已然无几,此间更不舍放她归去,不禁幽怨道,“如何我来了你偏要去?一起吃个饭又耗你多少时光?”
元鹤也劝,“殿下还说:有事要问长公主。左右往前去要路过大殿,就劳长公主先去请个安,廖慰殿下记挂之心再去不迟。”
蔚璃哼了一声,似乎看穿他等计谋,“谁说定要往前去才能出澜庭。”
说得二人正怔愣不解时,她已飞身上了屋檐,踏瓦而去!
羽麟只觉其中必有蹊跷,可又如何也猜不到其中缘由。便也只好独自一人随元鹤往前殿来。此处正遇玉恒当庭舞剑,但见寒光璨璨,翩若游龙。一时驻足凝神看了片时,灼灼艳阳下竟又平白欺得一身寒意,令他总觉心绪难安。
待到那边收剑立身,羽麟将要笑脸迎上,却忽见寒光飞纵,舞剑人甩手掷来长剑,高喝一声,“接着!”欺了澹台羽麟一个措手不防,惊诧之下惶惶兮兮接下剑柄,半骄半恼质问,“你这是做甚么!我又何事招惹了你!”
玉恒接过元鹤递上的热茶,冷眼瞟过他二人,沉声问道,“人还睡着?还是走了?”
“走了。”澹台羽麟也无好声气,“定是你惹她不悦,懒怠见你从后院就走了。”
玉恒无奈叹笑,奚落道,“还不是你做下的好事!自作聪明!”便径自回了屋内。
澹台羽麟疑惑着跟进,见他神色幽黯不免又添一份不安,紧随他往侧席坐了,赔笑问候,“你昨夜可曾睡过?早膳用过吗?我见你倒是比先前清瘦许多。少食少眠故能修性,可不食不眠——你这是要修仙啊!凭再怎么元气满满,这般内忧外患,寝食俱废,你又能撑多久?……”
玉恒并不听他假意充善的絮絮念念,自案上拾了一阕书函转手递他,“你且看看。”
羽麟疑惑着接过绢信,展开来先看信末印签,竟是召国东宫之嫡子——风篁,便觉讶异;再看信文,更为诧然!
但见七行宫体正书写来字字隽永,通篇读去行文流畅更见雅致。独是文中所述委实扰人心意:其字字行行大谈倾佩之志,一句一章恳言思慕之心,文末竟又提及联姻东越提亲女君之军政大利!
羽麟看得又惊又恼,又忧又惶,方知玉恒何以那般冷颜色,便急着要澄清自己,“阿恒,此非我计啊!我只与风王族言说借兵,不曾怂恿他们提亲啊!你只想想我澹台羽麟生平倾意惟阿璃一人,又怎会随意将她拱手让人……”言出又觉不妥,果然见玉恒冷目飘来,忙又改口,“我……我又怎会容他人觊觎……”仍觉异样,再更正一句,“除你之外……当然,汝亦非觊觎……我是说……”他慌乱中语无伦次,说到最后忽又醒觉,“此是写给阿璃的?如何落你手上?”
一时又想起方才寝阁内蔚璃急慌慌寻东找西似乎丢了顶贵重之物,想来当是这封世子求婚之信函了!又想她莫名飞檐疾走,来前殿请安问候都不肯,必是心存羞愧故而对此君避而不见了。
只未料这剑锋偏被自己撞上了,羽麟想明白时也是叫苦不迭,只得另寻缘故假意为蔚璃伸张从而开脱自己,“你自何处得此信!难为阿璃久寻不见甚是苦恼,原来是被你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