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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一路聊一路走去食堂,非饭点,人还挺多。
有人发现夏师傅,瞧见手问了病情,得知是和他们一样来当评委的,拉着坐下聊之前发生的事。
许多夏光阳不好说的话,大娘们挨个逐句告诉了夏师傅。
夏光阳拎着东西去后厨,发现别人也偷偷自己加了东西,跟孟秦嘀咕,“大铁锅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
孟秦停下搅拌的手,“什么大铁锅。”
“你不知道?当小灶师傅,除了按天算的工资外,因为是救场,表现好还奖励一口三十四的大铁锅。”
三十四是锅口尺寸,是家用最大面积的铁锅了,足足能应付□□口人。
孟秦呼吸慢一拍,昨儿梅嫂子那口铁锅也才三十。
她顿时来了精神,义正言辞地说:“比赛无论大小,都该全力以赴!你来的正好,帮忙。”
她的优点是三十年沉淀下来的厨艺。
她的缺点是这具十八岁的身体,没有一点力气,那就只好找外援喽。
合理利用一切嘛。
糠心的萝卜切丝,根根均匀,看得一旁夏光阳目瞪口呆。
看眼她的手,再看眼自己的手。
“我确定,我不适合干厨子。”
他切了好几年的土豆丝,愣是达不到她这程度,收起玩笑的神情,心里开始认真对待合作这事。
他想,孟秦身上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
怕耽误食堂中午做饭,何师傅就给了一个钟的时间。
文大娘最先结束,她炒了一盘地三鲜,醋溜了一盘白菜心,因为处理过,菜量显得有点少,规规矩矩的摆在盘中央,看着很像那么回事。
牛婶子则粗放得多,得的豆角、白菜、土豆,萝卜,直接做了一盆乱炖,加了大酱,色泽鲜亮看着特有下饭的食欲。
薛琴紧随其后,一盆炖四白,白菜、粉条、五花肉和炖豆腐统称四白,土豆条和四季豆炒肉,肉香一飘能窜老远。
孟秦一瞅,就明白薛琴的小心思。
现在人肚子里却油水,谁也不能睁着眼睛说肉不好吃。
瞅那一盆,少说去了一斤五花。
朱婆子能愿意?
她要是愿意,那这找小灶师傅怕是没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卡着点,孟秦将最后点丸子捞出来,让夏光阳帮着端出去,她做了一道烂糊白菜汤和炸萝卜丸子。
原先是想煎萝卜丝饼的,谁知道夏光阳给力,油带得多,就临时改换成炸,主要丸子一粒粒的,也方便人分。
她们出去时,外面文大娘和牛婶子的脸色特别难看。
因为不少人都抢着去尝薛琴炖的肉,根本没人来她们这光顾,看起来结果一目了然。
“这菜炖得真香,味可真足。”
“我抢了片肉,好吃死了。”
“薛琴同志的手艺很可以嘛,别人的都没这香。”
薛琴得意地抬起下巴,看到孟秦走出来,挑衅地看她,“大家都说我做得菜最好吃,不想尝其他的了,怎么办,你白做了。”
孟秦原本没想理她,扫了眼她做的那盘炒菜,皱起眉头。
“你这菜烧多久?断生了吗?”
“你懂什么,时间长肉质老了柴,土豆久了面,现在刚刚好,吃着脆生。”
“傻逼。”
孟秦板着脸指着那盘土豆豆角烧肉,“长芽的土豆和老豆角不闷熟吃容易食物中毒,你们刚刚谁吃过这道菜。”
薛琴觉得孟秦就是来砸场子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土豆豆角谁家不是年年吃,就没听说过有吃这个中毒的,你别正经比不过我,就故意说些恶心的话抹黑我。”
“现在去医院还来得及。”孟秦再次提醒。
“你们吃完有感觉不舒服吗?”薛琴大声问。
刚刚被中毒俩字吓到的人慢慢回神,纷纷摇头。
“没啥感觉。”
“美着呢,我能把一盘子吃完。”
“有些人输不起就别比。”
薛琴趾高气扬地冲孟秦说:“听到没,你要现在认输,我可以选择原谅你刚刚骂我。”
孟秦视线扫过薛琴跟前的人,决定不管他们了。
一盘菜分着吃,中毒量也不会太重,长个教训吧。
……
不过,“吃过那到菜的,别来我这尝了。”
孟秦坚决地划开一道线。
别后面中毒再赖她做菜不干净,那才恶心人。
这话戳了马蜂窝,不少人看孟秦的眼神都变了。
“真是个小心眼,就这点事还记仇。”
“不吃就不吃,没听朱大娘说她是乡下来的,能做出来什么好吃的。”
“哎!什么味好香。”
“你也闻到了?闻着不像肉香。”
“好像是油香,近了近了。”
', ' ')('被抓着当长工的夏光阳,将孟秦做好的菜放下,丸子炸得金灿灿,不知道加了什么,飘过来的香气特别勾人。
加之隔壁薛琴那盆肉端出来一段时间,低温加持表面已经凝上一层猪油,封住了肉香。
人慢慢转移到孟秦那桌前,突然,孟秦拦住一只手,“你不能吃,我说过,刚刚尝了薛琴那道炒菜的人别来,我记性好,刚刚吃过的脸都记住了。”
对方被抓个正着,有点尴尬,面子薄就收回手。
可有人厚脸皮,硬要蹭上来理论为什么不让他尝时,夏师傅走过来。
他刚刚已经尝过前面文大娘和牛婶子做得,家常菜滋味足,这是优点,缺点是火候控制不行,影响了口感,不功不过吧。
还没尝薛琴的,因为人太多,他手受伤挤不进去,直到闻见一股香味。
夏师傅看了眼孟秦,夹起一颗丸子。
形状圆润,粒粒大小均匀,这手量的度没个几年的练习做不出来。
一口咬下去外焦里软,萝卜的糠心处理过,吃不出半点异感,面糊搅拌时上劲均匀,有嚼头,只是嚼着嚼着,除了调味的咸鲜,还有点淡淡的麻和辣,初时不觉,越嚼越带劲。
“你调味时添了花椒水?”
孟秦笑着点头,“对,夏师傅舌头灵嘛。”
夏师傅感受着舌尖淡淡的麻,接过儿子手里的碗勺,尝了口烂糊白菜汤。
鸡蛋是炸过的,面粉干锅炒掉水分,加水后再下的白菜,汤浓,味鲜,应该没怎么刻意调味,咬一口白菜还能品到点食材原有的甜,中和了刚刚丸子的那一点麻。
他可以想象,丸子配汤,在冷冷的冬天里最后吃出一身汗的感觉。
夏师傅把勺子还给儿子,还想再尝个丸子,低头发现空了,无奈地笑笑。
“味不错,可惜不适合大锅菜。”
炸丸子费油,炸鸡蛋也费油啊。
孟秦笑笑没答。
选的是小灶厨子,那凭的就是手艺,真做大锅饭她还不来了,那多累人。
……
夏师傅留下评语,扭头看薛琴那没人了,挪步过去。
薛琴等半天了,夏师傅对孟秦的夸奖在她听来刺耳极了。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夸成这样,轮到她时再说孟秦不如她,那不就彻底把人踩脚底下了。
薛琴想到这,主动递上筷子。
夏师傅垂眸,眉头微皱,迟疑了下尝了口冻豆腐。
时间短了,按理豆腐里应该吸满了汤汁,咬下去汁水四溢才对,再说味调得太厚重,炖四白吃得就是原滋原味,尝得就是汤浓味美。
现在这不叫汤,叫酱汁。
他直接放下筷子,为了不浪费粮食,委屈自己吞下那块豆腐。
薛琴愣住,“夏师傅,还有一道没尝呢。”
“不必了,你的手艺不合格,应该没做过几顿饭。”
哗——
现在炸锅了。
换了别人肯定还能得几句质疑,可夏师傅祖上是做御膳的,祖传手艺,厂里也是公认夏师傅做饭最好吃。
一句话盖章盖章定论。
突然,有人想起刚刚孟秦说过的话,拿来问夏师傅。
“薛琴同志另一盘菜,吃了会中毒吗?”
夏师傅这才去仔细打量,只一眼就变了脸,冲着孟秦怒喝,“土豆生芽的地方必须剜掉,豆角老了必须煮熟,你连这最基本的都不懂,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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