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名额,僧多肉少,可不就得干架嘛。别以为这些从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就不会抛下矜持打架。那是因为没牵扯到真正的利益。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不如就让他们抓阄得了。抓到谁就是谁。”
“我看行!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
“要我说就把年龄最小的送回去。反正待在生产队也不能干活。”
这三年来,知青们不仅越来越多,还越来越低龄化,最小的居然连十五都不到。
如果是乡下小伙子或小姑娘,十五岁就是成人了,可这些城里人,呵呵,十五就跟乡下十岁差不多,哦,也不对,他们连乡下十岁孩子都不如,至少乡下十岁的孩子已经会自己妙菜烧饭了,可这些人根本就不会。
王守泉见他们出的主意都不靠谱,一一给拒绝了。
“抓阄太过儿戏。不妥!”
“年龄最小的送回去也不行。人家说不定还说我们偏袒年青少,故意不让他们进步。”
出主意的人一呆,还能这么说得了!他还是乖乖闭嘴吧。
王守泉侧头看了眼钱淑兰,“三婶,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众人纷纷看向她。多数都是她出的主意最靠谱。
钱淑兰想了想,“好主意谈不上,咱们按章办事就行。”
王守泉有点懵圈,“怎么按章办事?”
钱淑兰摊了摊手,淡淡地道,“之前说好了单身优先。再加一条,从第一批知青中挑出这三年来工分最高的人。
有人拍巴掌,“得了!就这么着吧!”
王守泉见大家兴致都不高,多少也能理解,本来这事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行吧!”王守泉侧头看了眼邓兴明,“你尽快把这三年的工分本给挑出来。把第一批的知青工分都核算出来,到时候也好给他们一个交待。”
邓兴明点头答应。
散会后,钱明华被钱月涛叫住。钱淑兰和邓兴明一起结伴往回走。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邓兴明提着马灯照着路,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问,“娘,云萍怎么还没回来啊”
现在的大学是三年制,照理说云萍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钱淑兰心情颇好,“我刚才接到信,你妹处了个对象,那人把她带回家见父母去了。如果对方家长没什么意见,就带过来给我们看。
邓兴明有一瞬间的呆怔,反应过来之后也替她高兴,“云萍早该处对象了。她对象是哪里人?”
提到这里,钱淑兰就有点兴致缺缺了,“离得有点远,是临江省的。”虽然临阳省和临江是相邻的,可省与省再近也隔着几百里呢。
邓兴明瘪着嘴,脸色不好看了,“那如果那人欺负了云萍,我都没法替她出气去。”
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钱淑兰拍拍他的胳膊,“你每个月都给她写一封信不就行了让对方不要小看咱们。”
邓兴明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干!”
末了又问,“对方多大?”
“好像比她大两岁,之前是部队里当兵的,可后来转业了。就被推荐上了工农兵大学,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呢。”
“那还行! 不过他怎么这么大年纪还不结婚”
“你妹信里没说!”
“好吧!”
钱淑兰原以为这事怎么说也得要第二天才能闹起来。
可谁成想,当天晚上就闹开了。
更糟糕的是,邓兴明的门都要被人家给敲烂了。
钱淑兰就在隔壁,那么大的动静,她哪里睡得着。
当下就穿衣起床,把门关上,不让小敏出来。
她朝着那些闹事的知青们看去,“干什么呢?都给我回去!”
吴丽君走过来,脸色有点不好看,“我要找个说法,凭什么要按工分来定欺负我们女人是吧?”
在乡下地头,男人挣得工分比女人多。不过并不包括这些城里人。
因为自打食品厂开起来,她选的都是知青们帮着剥鸡蛋。虽然不是正式工,可比下地干活要好多了。剥鸡蛋这活,她只挑干净讲卫生的,做事认真的,可不关男女。
钱淑兰怼了回去,“工分还没算呢,你咋就知道一定是男同志得分更高呢?”
吴丽君被她噎住。有些不甘心。因为她喜欢偷懒不干活,所以无论怎么排,都轮不到她。她就是想闹一闹,如果她不安份,说不定那些人觉得她烦就把她赶出去了。
她打得主意挺好,可钱淑兰哪里是受这种胁迫的人,见他们依旧堵在门口,“如果再不起,全体扣五十个工分。严重的,我直接请马主任接你们到公社去住几天。”
听到这话,吴丽君就想到魏建设,浑身抖了个机灵,撒腿就跑。
其他人见领头人都走了,也作鸟兽散。
邓兴明见一直揪着他不放的人眨眼间就没影了,颇有几分佩服,“娘,您真是厉害!”
钱淑兰刚想说话,钱明华从旁边走了过来。黑灯瞎火的,他的身影投射到地上显得格外高大。
钱淑兰有些诧异,“你怎么也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