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累死累活跟臭烘烘的蚯蚓打交道啊,这些自视甚高的知识分子有些受不住打击了。
过来领母鸡的时候,一个个都有些没精打采的。
钱淑兰这次没有跟王守泉他们去领新知青。
她现在的任务挺重,要教新人学会使用真空包装机。
这次的人选是由队里投票选的,是两个年轻又识字的小伙子,一个叫王正喜,一个叫王正平。
两人跟钱淑兰也有拐七扭八的关系,并且还没出五服,都要叫钱淑兰一声三奶奶。
这两人一个是小学毕业,一个是初中刚毕业。
年纪都不大,一个十五,一个十七。
教两人学习的时候,钱淑兰很明显发觉这两人即使识字,也没有比别人多聪明。
教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会出错。
“三弟妹,省城卡车来了,就等你呢。”柳月琴老远就冲着这边喊。
钱淑兰只好摘掉口罩,往外走。
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柳月琴的身影。
她勾头在厂房里扫了一眼,见那两个男孩子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她冲着钱淑兰挤挤眼,“教得挺费劲的吧?”
瞧她这幸灾乐祸的样儿,钱淑兰有些无语。
人是生产队选上了,钱淑兰有什么办法。资质不好,她只能多教几遍呗,要是她开口把人退回去,把人家都给得罪了。
再说了,她也换不来聪明的呀。
那些知青们脑子倒是挺活,可社员们不认可他们,她也没辙。
钱淑兰嗔了她一眼,“你就幸灾乐祸吧。”说完她转身朝屋里两人喊了一声,“你们先试试,我先去养鸡场那边帮忙。”
两个孩子齐齐响亮地回了一声,“好!”
这声音清脆的,她怎么听着这两小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呢?
柳月琴噗嗤一声乐了,“你听听,这两孩子被你教得都有点烦了,估计巴不得你赶紧走呢。”
钱淑兰无奈摇头,看来还真不是她的错觉。
柳月琴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有点同情她,“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家老三那儿子也十五了,人又聪明,为啥不让他过来学啊?”
柳月琴说的是柱子,钱淑兰搂着她的肩膀,跟她解释,“他今年要考高中呢。说不准就考上了,我哪能耽误他。”
去年这些知青们下乡之后,学校就复课了,钱淑兰就让柱子也回学校上学。
李春花原本有点不乐意的,柱子已经十四了,他又随了他亲爹的体格,十四岁的人长得人高马大,说十八都有可能信。
在生产队干活也能给八个工分,他们生产队的工分又这么值钱。多挣点娶媳妇,多好。
可婆婆偏让他回去读书,她原本想劝婆婆,可一对上婆婆那双眼,她直接吓得半死,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于是柱子上学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原本他就是初二上了一学期就回来了,现在从初二重新学起,倒也跟得上,而且成绩还相当不错。别说考高中有希望,就是中专都未必没有可能。
柳月琴见她这么一说,就知道柱子学习不赖了,她男人就是教书的,当然知道读书的好处。
立刻朝她竖了个大拇指,“你这奶奶当得跟亲的似的。”
钱淑兰微微皱眉,“以后可别提这茬啊。什么亲不亲的,生恩哪有养恩大。”
柳月琴自觉失言,忙不迭地附和,“对,对,你说得的。”
钱淑兰也没揪着这事儿不放。本来柱子来他们老王家就已经三岁了,这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柱子估计也听说了。
可他却泰然自若,对李春花也很恭敬,也没有回家追问说自己亲爹是谁。
想到柱子的亲娘,钱淑兰好久没听到对方的消息了,好像是改嫁到了外地了。应该也有孩子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没回来看过柱子。
想到这里,她也就把这心思丢了。
“你这是朝哪去呀?”柳月琴刚才只顾着跟她说话了,却发现她把自己旁边带,有点懵了。
这厂房是新建的,有操作间,也有仓库间和办公间。
办公间现在是钱淑兰一个人的办公室,里面只摆放了一个书架和一套书桌。
但是书桌上摆放了一个藤筐。钱淑兰打开房门,就把这藤筐打开,从里面捡了些东西放自己的挎包里塞。
虽然现在没办法批量生产,可钱淑兰现有的材料还是足够她做上十几斤的。
她全部都用塑料薄膜封好,放到这藤筐里,留着备用。
柳月琴有些诧异,“你拿这些卤蛋和鸡蛋干干什么?”
钱淑兰神秘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养鸡场,钱淑兰按照签的合约,给他们称了足够的鸡蛋。
对方付完钱之后,却没马上走,反而像钱淑兰打听,“听说你们生产队准备生产卤蛋和鸡蛋干?”
这事儿根本就不是秘密,钱淑兰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