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军把一个化了冻的梨放到陆大娘的面前:“大娘,吃个梨。”
陆大娘伸手接过梨,剥开被泡的皱巴巴的外皮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看了看陆敬军,又看了看坐在炕里一脸娴静的骆琦,道:“给你媳妇儿也拿一个。吃了这一个就别吃了,你这胎还没做稳,吃太凉的不好。”后面的话是对骆琦说的。
骆琦怀孕的消息陆敬军在写回来的信里说过。
骆琦抿嘴笑了笑,脆生生地应了。陆大娘看着骆琦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陆大娘趁机和骆琦说起了怀孕期间会发生的生理反应,等李会芬两妯娌来了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因为怀了孩子,骆琦对于这样的话题听得十分的认真。
这年头的粮□□贵,也没有机器打粉,都是用石磨碾的,粉里的糠也没筛出去吃在嘴里多少有些硌牙。骆琦穿越过来后极少吃这么糙的粮食,但细嚼慢咽着就着炒得喷香的辣椒吃,别有一番滋味儿。
除了窝窝头,李会芬还做了两碗面糊糊,面糊糊水多粉少,颜色是极为明艳的金黄色,喝到嘴里带着一股玉米的甜香味儿,吃几口窝头辣椒再喝一口汤,滋味好极了。
吃完饭骆琦就困了,王兰英把骆琦带到一间空着的屋子里去睡觉,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被罩是绿边红底绣牡丹花的图案,枕头和褥子也都是红色的。骆琦看着这熟悉的被褥,不自觉地就笑了。
这是罗家准备给她的嫁妆呢。
骆琦脱了鞋和外衣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都说孕妇多梦,骆琦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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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骆琦的梦光怪流离,一会儿梦到在上班,一会儿又梦到陆敬军,要不然就是梦到各种蛇啊鱼啊的动物,一个觉睡得累极了。她醒来后总觉得腰酸背疼。陆敬军也在她的身边补眠,正睡得迷糊呢,骆琦看他睡得香,便反手到背后去捶背,陆敬军觉浅,见她在捶背,眯着眼睛帮着骆琦锤了锤。
作为一个患有严重颈椎病的人,谁没去过美容院按摩?为了让自家舒服些,骆琦也没少买敲背的工具,在和陆敬军有亲密接触后,陆敬军察觉到了骆琦的小习惯,于是便经常帮她锤,特别是在完事儿后。
如今他捶背的力度和技巧已经十分娴熟,骆琦被他敲完,觉得浑身都舒坦多了。
她穿了衣裳走出房间门,陆大娘在院子里拿菜叶子喂鸡,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他们都还记得早上给她们吃甜甜的糖的骆琦,最小的那个小姑娘朝骆琦来,骆琦牵着她的手去了上房东屋。
上房东屋是陆大伯夫妻居住的地方,也是家里人活动得最多的地方。这会儿家里来了客人,陆大伯坐在炕上陪客,一屋子的男人在抽烟,屋里烟熏火燎的。骆琦和屋里的人打了招呼便去了西屋,西屋是李会芬住的地方,这会儿她和王兰英正在炕上做针线。
王兰英做的是一个虎头帽,此时已经完工了大半,只等合并在一起,骆琦见她做得精巧,便拿在手里把玩,李会芬见了便道:“晓琪,咱们家兰英的手可巧了,做这些针线活也做得特别好。我家小燕出生的时候兰英就给做了一顶帽子,这会儿她还要时不时的拿出来戴呢。”
李会芬嫁到陆家生了两个孩子,院子里最大的哦那个都是她生的。王兰英只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就没了动静,现如今那孩子也有五岁了,今年才刚刚怀上,一怀就是双胞胎。
王兰英家的姑娘不愁嫁,她家兄弟也多,她父母也宠爱她,于是她出嫁前很少下地,在家做家务之余便学会了做针线。
听了李会芬的话,她笑了笑,对骆琦道:“这不算什么,我就只会做点针线,别的啥也不会,这家里家外的都是大嫂你一把抓,要是没有你啊,我这日子还不知道过得咋样呢。”
李会芬嗨了一声,立马道:“兰英你这话说的,不是臊人么,我这大大咧咧的,平时做事做人还得靠你提点呢,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妯娌俩进行了一次商业互吹,彼此之间气氛其乐融融,这让骆琦大开眼界,要知道妯娌关系与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并称为三大最难相处的关系呢。姑嫂关系和婆媳骆琦见过特别好的,也见过特别不好的,但妯娌之间关系好的骆琦是非常少见的。
就拿骆琦的妈妈程女士和骆琦的婶婶来说。她们之间的关系明面上还可以,但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却并不好,在她家还没富裕起来之前,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少龃龉。
陆大娘从外面带着仨孩子回来了,她坐到了炕上,一边纳鞋底一边问起了骆琦工作上的事儿,大家伙儿对工人的生活可好奇了。
王兰英后悔死了,要是早知道当军属还能当工人,她就回娘家去让她堂妹嫁过来了。
然而再后悔也没用,王家的姑娘不做后妈。
吃了晚饭,骆琦和陆敬军回了陆敬军自己的家。
这屋子以前是金正花住的,金正花走后陆大娘换了锁,屋里又打扫了一遍,得知陆敬军他们要回来,陆大娘又来打扫一遍。
这会儿只要烧个炕就可以住了。
炕烧热,水也开了,骆琦泡着脚,陆敬军将煤油灯点亮。这里还没通电。
煤油灯被陆敬军墙上专门挖来放煤油灯的孔洞里,煤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火苗偶尔摇曳一下,整个屋里的灯光也跟着或明亮或昏暗一些。
骆琦擦干脚躺上炕:“明天一早咱们就回我家去”
陆敬军就着骆琦的洗脚水泡了脚,挽着裤腿出去倒水:“明天吃了早饭就去。”
倒完水,陆敬军又打了水洗了脸,晚上的时候他和陆大伯喝了不少酒,一身都是酒气,浑浊不堪,难受得很。
洗了脸他上炕搂着骆琦,两人说了一会儿家常,喝了酒的陆敬军一身困乏,没多久他就睡着了。骆琦起来吹了灯,躺回陆敬军的怀抱里。陆敬军下意识地抱紧她,骆琦的脸在陆敬军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陆敬礼的大儿子陆志勇便来叫骆琦夫妻回去吃饭,早餐陆大娘烙了杂粮饼就面糊糊和小咸菜。
吃了饭,骆琦和陆敬军便拿着从部队带回来的礼物去了上安村。
梁兰香正领着儿媳妇儿给家里做大扫除呢,她提着桶到走到大门边,一抬头,就看到闺女和女婿,她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对在打扫院子的大儿媳道:“老大媳妇儿,你来看看路那头的人是不是你妹妹?”
罗大嫂听了婆婆的话,还以为自己娘家妹子来了呢,出来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娘,是小妹回来了。”
罗大嫂说着,骆琦和陆敬军也走近了,梁兰香已经看清了,她一手放下手里的桶:“哎哟,老大媳妇儿,你快回屋去把院里的那只老母鸡杀了,再让老二媳妇儿上地里去拔两根萝卜,你妹子最喜欢吃我做的萝卜了。”
罗大嫂听到有肉吃,连声应着走进了屋里。
梁兰香把手放在身上擦了擦,快步迎了上去,骆琦把手的东西放到陆敬军手里,上前一步扶着梁兰香:“妈。”陆敬军也跟着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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