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锦知道这一点,也不再跟他计较,何况她本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对方得了教训就好。
李婆子只见宝贝孙女哼唧了一声,眼睛朝着地上的李麻子看了一下,然后就打着小哈欠闭眼睡过去了。
相亲那事她也想到了,虽知他们家没啥错处,都是阴差阳错地巧合导致的,但自己心里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等李麻子去祠堂里面跪着后,李婆子跟麻子娘私下说了番话。
“麻子上次的事,我家多少有点责任,等他伤养好了,咱给他亲自看媳妇,一定给他娶一个回来补上,大妹子你放心吧。”李婆子最后做下保证。
她家在十里八村的人脉关系不是麻子娘能比的,真要舍下脸去亲戚朋友那里寻一寻,说不得真能寻到个合适的,就是得先看李麻子伤好后啥样了。
麻子娘心酸又感激,实话说她都不抱啥希望了,儿子成那样,家里又穷,哪个姑娘家愿意嫁过来。
不过老姐妹有这个心,麻子娘感激不已,不停地道谢。
最后她看了一眼祠堂门口,擦着泪被邻居扶了回去。
老族伯留下两个小伙子站门外看着点,让其他人都回去吃饭了。
这件事也算是画上了句号,到此为止。
李老头一家回去时,天已经黑下来,月亮和星辰挂在头顶,孩子们趴在大人背上或者怀里昏昏地打着瞌睡。
李老头和李婆子走在前头,小声说着话。
“你说你大包大揽个啥,那事又不单单是咱家的问题,是他自己心生嫉妒干下的蠢事,咋还要咱们赔他个媳妇不成?”
李老头对此有意见,刚才麻子娘在他不好说,这会儿没外人了开始跟李婆子絮叨。
那李麻子本来就长的丑,人还不壮实,一直都是相亲老大难,现在又折腾一番变成那样儿了,能不能恢复还是个事儿,给他说上亲那是比登天还难了。
要么他家有钱有粮,人家姑娘愿意过来跟着他过好日子;要么他自己长好了,赢得姑娘芳心,自愿嫁给他。
李麻子这两样一样都占不上,猴年马月才能娶上媳妇哟。
“你有那白费的功夫,还不如花心思好好照顾着福娃。”李老头哼哼道。
李婆子让他不用管,她自有办法,也绝对不会因此疏忽了宝贝孙女。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能那么说的底气还是他们村有粮啊!
现在外面都在闹粮荒,就粮食金贵着呢,没看村里刚娶了媳妇那几家,大都是拿出些粮食就换来了姑娘的愿意嫁嘛。
麻子家分的粮食和村里其他人比起来是少,但相对外面的人家来说也是挺多的,绝对算是殷实农户。
十里八村知根知底的找不到,那就再往山沟沟里寻,往那贫瘠的犄角旮旯里找,就不信找不到好姑娘愿意嫁过来,过能吃饱饭的好日子。
如此一打算,李婆子自觉做成的胜算更大了。
李老头被说服,不再提反对意见,只提醒她要真是找到了门路,顺便也给村里其他光棍汉留意留意,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李婆子拍胸脯应下,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媒婆的差事,自此忙碌起来了。
李麻子这边,跪到半夜,门口看着的小伙子都已经回家睡觉去了,他一个人跪在黑漆漆的祠堂里,心里感觉慎得慌。
门口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
“是谁在那儿?”李麻子颤抖着声音发问。他的手紧紧扣住案桌,准备一个不对就……躲到桌子底下去。
那边没有回应,又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木门被推开了,外面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里面一片地方。
李麻子躲在黑暗的角落,模糊地认出来人后眼睛立马湿润了。
“娘,你咋来了,半夜三更的,不小心摔了咋办?”赶紧上前将人扶住。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麻子娘,她拄着拐棍儿,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子,颤颤微微地摸黑过来给儿子送饭。
她生病的身子还虚的很,进来后气喘吁吁,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才将将缓过来。
“娘来给你送饭吃,你可得好好给祖宗们跪着反省错误,别想偷懒!”语气十分严厉。
李麻子哦了一声,耷拉下脑袋,当即又跪下了,直接跪在麻子娘腿边。
麻子娘跟着坐下来,掀开竹篮子的盖儿,露出里面蒸的软糯的糖心红薯,基本都个大饱满,闻着就很香甜。
李麻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眼馋地看着,得到他娘准许后立马伸手捡了一个最大的。
温度刚刚好也不烫手,他拿起就啃,红薯皮也顾不上剥了。
麻子娘在一边替他剥着皮,等他吃的差不多又从腰后解出一个木葫芦,里面装的是凉白开,稍后被李麻子就着蒸红薯喝了个精光。
吃完后,麻子娘就要走了。
她是放不下儿子偷偷来瞧的,不能待太久,临走告诉儿子大队长家说会帮忙给他找媳妇,让他不要再怨愤之前那件事了。
李麻子直接怔住了,在他娘走后好久才反应过来。
想到媳妇的事有着落,老娘也不用再操心寻摸,他当即是又惊又喜,随后又患得患失起来,害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吓跑了以后的相亲对象,同时也对不计前嫌的大队长家感激涕零。
就这样忐忑了一夜,跪到第二天他腿都僵了,只能自己用手慢慢揉。
看着他的人过来时给他捎了两个窝窝头,算是早饭,村里只是让他跪祖宗反省,又不是要饿死他,当然不会不给饭吃。
但等到来人打开门看见昏昏沉沉的李麻子后,直接吆喝一声惊呼道。
“麻子,你脸上掉了块皮啊!卧槽,都蜕皮成粉嫩的猪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