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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了啊?看起来还跟大姑娘似的!”
果然听了张桂兰这说,好些个妇人都开口跟着夸她。
“结婚了当然结婚了!人家丈夫也长得帅的嘞!”
听到这夸奖的话,丁书涵心里自然高兴,但这话题也没在她身上围绕很久,很快就转移到了别的上面去了。
丁书涵看着一颗颗榆钱树上爬着身姿敏捷的女人们,连梯子都不用,又想到她们刚刚跟自己科普的模样,还说自己没过过苦日子。
这大概是她们之前饭都不一定能吃饱,粮食米面糙得难以下咽,才会用这野菜做各种吃食填饱肚子,完全是劳动人民为了生存下去的智慧。
丁书涵看着也觉得心里有些触动,这几天也画了不少兵团、工厂劳动人民的工作场景。
这些个人保障家庭后勤生活的军属嫂子还有村民嫂子们,即便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不少,但很多之前苦日子的时候留下的生活习惯都还保持着。
只觉得这些个嫂子们却是也值得画到这纸上、纳入那扫盲看图识字的教材之中,丁书涵相信大部分人对这摘榆钱的场景并不会陌生。
那翠绿的榆钱一长串地挂在枝头,倒还真像是那一串铜钱呗穿起一般。
她撕了两张纸放在地上垫着屁股,背靠着榆钱树,躲在树荫下,手里的笔在随身的画本上描绘着嫂子们摘榆钱的场景。
说是这摘榆钱,但实际上的动作更像是捋下那一串串榆钱。
那些个平日里在树下野,还吵着要上树的孩子们今天格外得乖,只因为丁书涵在树下画画。
一个个小脑袋凑到她身边,动作和神态还怯怯的,生怕影响到了她画画。
那些个嫂子们也见过她画画的本事,自然也不太好奇。
但是看着往日里一个比一个人淘的皮猴子今天这般安省,还有自己能登上她这画本,心里只觉得省心又欢喜。
在树上摘榆钱的动作不知不觉也轻快了起来。
不到半小时,每个嫂子的篮子里都是满满一筐榆钱。
丁书涵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嫂子们也都一个个凑上来看她画了些什么。
看清她画的画后,嫂子们一个个都咧开了嘴,“小丁,这画画得可真好!怪不得兵团总部的领导一眼就看中了!”
“我都能认出我在哪棵树上!”一个穿着墨绿色上衣的嫂子说着都忍不住上手指认自己。
“就你厉害啊!我也能认出我自己!”
“那还不是人小丁厉害,画得可真像啊!”
这群嫂子们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夸奖就跟吹牛差不多,恨不得直接一张嘴全部都说上天。
自己夸还不算,又拉着隔壁村的嫂子们带着明显炫耀、得意兴致地让人家也跟着一块儿夸丁书涵一番后,才罢休。
榆钱摘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一同往家属院走。
她们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正好在院门口碰上下班回家的赵建国团长,他看到自家妻子又带着头巾、挎着篮子,里面还装着翠绿的菜。
一看就是又去挖野菜了。
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其他嫂子都知道他是团长,级别高,心里多少都有点怵他,不知不觉步子就慢了下来,没有跟张桂兰走在一块。
就只有丁书涵还走在张桂兰身旁,觉得这赵建国团长其实挺好、挺和善的。
之前还是他经常跟自己玩笑,若是陆文曜对她不好,还要帮自己出头。
张桂兰自然心知肚明其他人为何这般,便小声嘀咕,“你每次一来,就把别人给吓到不理我。”
赵建国看了眼她身旁的丁书涵,反驳她都变得有底气了起来,“那你看人家小丁,人就不怕我。”
“呵,那是人家就在我们家隔壁,跟我们顺路。”张桂兰说完,还不忘用鼻子哼哼了两声。
“你这一天天的跟着别人去摘野菜,像什么样子!”赵建国看着自家媳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这兵团不缺吃不缺喝的,她还跟在农村老家一样动不动就爱去地里挖、上树摘这不值钱的野菜。
还拉着其他军属一起,一点军属的样子都没有,和这村妇有什么区别!
“哼,那回去做好了你别吃!”张桂兰可不爱听自家丈夫说这种话,又小声嘀咕了句,“每次家里做好了,数你吃得最香……”
而这赵建国因为丁书涵还在旁边,扯了扯张桂兰的袖口,不让继续熟悉下去,觉得当着人丁书涵的面有些面子挂不住。
张桂兰眼瞅着赵建国不好意思地看着丁书涵,心里自然知道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嫌自己丢人了呗!
“我也给人小丁也分了一大把,让她回去尝尝!”说着就往她的挎包里塞了两大把榆钱。
“你尝尝就知道了,保准你觉得好吃,吃过一次就忘不了!”
来不及拒绝对方的好意,丁书涵便全都承下她这份热情,把榆钱带回了家。
晚上下班回来
', ' ')('的陆文曜看着桌子上有一盘榆钱,他只在这西北的树上见过,但是出现在家里倒是意外。
“你摘的?”虽然他猜到不会是她,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嘴。
丁书涵摇摇头,“桂兰嫂子给的。”
陆文曜对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自己要是能上树摘这个,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个怎么吃?”这别人都送到家了,肯定是要想办法给做了的。
并不知道丁书涵竟然跟着其他军属嫂子们一同去了榆钱林里却摘这榆钱。
“嫂子们说这个能做饭、还能做饼、做粥、做窝窝的。”丁书涵眨巴着水灵的杏眼,说得很是轻松。
方法是说了,但是具体怎么做一个步骤都没有说。
陆文曜眉毛微挑,“你想吃这个吗?”
其实丁书涵也没有想不想的,只觉得嫂子们爬高上低的自己没出一份力,还分了这么多,还是别浪费得好。
“想吃。”
听到这话,陆文曜没有再多说什么,拿着那一筐榆钱走出了家门院子,右拐敲响了隔壁赵建国团长家的门。
打开门,只见张桂兰头发毛躁、身上系着个围裙,“小陆,有啥事?”
陆文曜手里拿着那筐榆钱,“嫂子,这榆钱怎么做?我们俩都没吃过。”
语气很事自然,丝毫没有男人在家做饭的不好意思。
张桂兰先是一愣,没有料到这他家做饭也是小陆来做,她就没见过几个男人会在厨房做饭的。
这小陆的精力也太好了,在兵团下地工作一项不落,在家里也是什么家务都干属实厉害。
心里除了佩服外,也觉得他辛苦。
正好自家刚蒸上的榆钱也出了锅,“你等我一下。”说着就转身进了屋,半分钟后,用一个大碗盛出了冒着热气的榆钱蒸菜。
“这蒸菜你拿回家跟小丁一起吃吧。”说着就要把这大碗递到陆文曜手里。
“嫂子这怎么好意思啊,你告诉我这榆钱怎么做就行。”陆文曜实在不好意思直接拿人家刚出锅的饭菜。
“怎么不好意思,邻里邻居的,我才知道你家是你做饭,那小丁一个人在家那不得饿肚子了。”张桂兰态度也很强硬,说着就从他手里抢过那盆还没有清洗的榆钱。
“你让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来我家吃。”
“嫂子,你这才是客气,我们老这样不好。”陆文曜拗不过她,眼间着这蒸菜推脱之间差点掉地,只得老实接过。
“这有啥的,不过就是多添副碗筷的事儿,你让她来别客气啊!”
“我家那俩小子都喜欢她,要是她来我家吃饭,肯定吃饭的时候特别安生,我也省心!”张桂兰
对方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不好再推脱什么,“好,谢谢嫂子了,我到时候跟她说说。”
只是不知道丁书涵的意思,她看起来不像是喜欢这样给别人添麻烦的,她和周彩云关系不错,都没有去她家蹭过一次饭。
她大概只是喜欢给自己添麻烦,不管是火车上,还是在兵团。
“行!你们正好尝尝这蒸菜看看好不好吃!”张桂兰拿着那盆榆钱,笑呵呵地跟陆文曜告别。
她家门还没有关紧,就听到她高声冲赵建国说道。
“小陆人也太好了!不仅脑子好使,他家饭也是他做!真是疼媳妇!”
“你也多学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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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五丁书涵带着画稿和一些准备好的初步讲解思路,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时间去营部见刘干事。
因为前一天晚上她还特意加班加点地复盘整理了一番,毕竟是初稿、时间又比较紧,肯定是做不到完美万无一失的, 但是也足够过丁书涵自己心里这关的。
她的要求要比常人高上个一星半点, 只要着刘干事对自己期待没有放到天上,大概率是会夸奖自己一番的。
一想到前一天晚上, 就会不自觉地想到陆文曜突然放在自己旁边桌子上刚冲好的麦乳精, 温热的还带着热气。
随着向上翻腾的白色热气,她当时更觉得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着说出不出的古怪。
更古怪的还在后面,紧接男人冷峻的脸庞看着她, 嘴里却吐出一句关心的话。
“晚上还忙这些,太辛苦了, 把这个喝了吧。”
陆文曜总觉得她吃得不多,之前没有事情忙还好说, 现在忙起来了,总觉得她又会一个不注意晕倒了。
生怕她忙坏了身子、香消玉殒, 所以才特意拜托去省城开会的营长给他带了这麦乳精。
这麦乳精看似不起眼,就是个冲剂饮品, 但其实在这个年代是实打实的稀罕货、营养品。
说起营养这麦乳精其实还没有蜂蜜和牛奶有营养,但西北不产蜂蜜,现挤的牛奶又不易保存, 所以这麦乳精作为营养品金贵倒也不无道理。
当时营长听到陆文曜的拜托, 营部的人都知道他宠媳妇,却没想到这般宠,见他有这
', ' ')('个心, 玩笑了几句后也便乐呵呵地应下。
顺带也给自家媳妇小孩儿带了包,只觉得这小陆开口要带的东西总归的是不会错的。
果然自己带回家了, 自家媳妇说着买这么贵的玩意儿干嘛,但是上扬的嘴角怎么都没有耷拉下来,明显是心里欢喜得不行。
当晚“吃饱喝足”的营长躺在床上,心里忍不住感叹道:果然跟着小陆的步子走,就能讨媳妇欢心,有好果子吃。
但陆文曜这般反常,让丁书涵黛眉下意识地蹙在了一起,无事献殷勤?
她又回想起来最近这几天陆文曜确实很多行为表现很是反常古怪。
往日自己和他之间同住一个屋檐下,相处方式更像是合租的租客一般。
可是不知为何自从自己从陈婉珺老师家里被他接回来后,他好像变得跟之前有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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