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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哪里有你这么好画画的本事!”
“那……还不出来带真的东西呗,反正也不用学什么生僻的字,就身边的东西学会了就挺好,就是带来带去麻烦些。”
她手上的收拾着东西,但是脑子却转得飞快。
“诶,你说这个确实不错!”
虽然笨了点也麻烦了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既然好,你也跟那几个小姑娘说一声,让她们也知道一下,用不用我们就不管了。”
说完这些话,周彩云自然也引入了正题,“小丁你跟我家婆婆一个没文化的小老太太计较个什么啊?”
“今天当着这多人,给她下面子。”
周彩云这段时间也算搞清楚了自家婆婆究竟在担心些什么——就怕自己学丁书涵那一套在家啥也不干,她那儿子吃了苦。
周彩云虽然见识过了丁书涵的娇气和陆文曜对她的千依百顺,但是她心里也知道自己和郑民跃这辈子再如何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如果自己一天天醉心于诗词歌赋,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啊!
丁书涵知道她的意思,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只是轻飘飘地来了句。
“我就是小心眼啊~”
听到她这话,周彩云笑了,果然还是娇养长大的,这种胡搅蛮缠的话都被她说得跟撒娇一般。
但看丁书涵最后那冠冕堂皇却又挑不出错来的解围,便也知她是有分寸的。
就没有再多说这事,心里也开始想着等会儿回家怎么好好劝劝自家婆婆。
再不喜欢丁书涵,认字课还是要上的,这扫盲运动她们这帮军属可是要起带头作用的。
况且这知识文化不学才是自己吃亏呢!
这扫盲运动进行了半月时间,丁书涵大部分时间都在团家属院带着,没课的时候见这帮军嫂婶子们识字的积极性很高。
虽然十七团另外的扫盲老师都用上丁书涵说的实物认字法,大人们也觉得这实物和图案大差不差,甚至实物更好记些,但是那些个想象力丰富的学龄前小朋友特别喜欢丁书涵的课。
觉得这比那带画片的小人书还有意思得多。
她们十七团军属这边扫盲识字课程开展的如火如荼,但是兵团组织下面的生产合作社的扫盲运动多少有些进行不下去的意思。
兵团和当地生产合作社还不似她们这群军属有这么多空闲时间,他们白天要在田里种田干活,晚上还不能休息要去大学里学认字。
一开始还好,但是坚持了几天后,那些个村民就不愿意来了,觉着那黑板上的字看不懂,跟鬼画符似的。
看着就犯困。
在教室里睡,可不如在家里睡觉踏实。
再说前一天晚上学的字,睡一觉起来还能记着几个,第二天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儿,直接全都忘光光。
其实兵团好些个军人士兵也是如此,学了好几天其实没记住几个字,但是总归是部队出来的人,觉悟高、集体荣誉感强,就硬着头皮天天来。
就这样,一开始能坐满的教室,几天过后教室里基本上只剩兵团的自己人了。
其他村民一个个都逃课。不愿意来了。
这些个负责扫盲运动的兵团宣传科看着如此,想要调动村民他们的认字积极性,可谓是软硬兼施。
跟生产合作社的各个生产队长商量,将这扫盲运动上课结业算成工分。
主要宣扬为“半农办学”,尽量减轻大家白天在地里的劳动负担,分些精力给晚上的文化学习。
可是并没有太大作用,村民只觉得这上识字课跟听天书一般,这工分还不如到地里多下点劲儿赚回来。
夜课自然还是不愿意去上。
见这方法没用,他们就想着软的不行,他们就来硬的。
直接在各个集市、菜市场设置了扫盲检查站,在门口放上了小黑板,拉起了“警戒线”拦住路。
要去买菜、买东西的人,老年人认识不到五个字,中青年人认识不到十个字以上,通通不让进去。
本来村民们只是偷懒不去上课。
可被他们如此一来拦住了买菜的路,村名们认不出来字,进不去买不了蔬菜粮食气得不行。
人是要吃饭的,积极性没调动起来,反而让这些个村民们联合起来跟兵团宣传处的人抗议。
阻挠兵团扫盲运动进行。
宣传处的人去劝说引导,这些个村民都是差不多的回答。
“你让我在地里生产达标,努力干活儿,我都不说什么!就是不能用这字难为我!”
“这认字真学不来!让我认字不如要我的命!”
那宣传处的刘干事因为这事,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人一下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他本来想着现在扫盲的教学条件已经比十几年前好太多了,觉着这次西北扫盲运动很难不顺利。
可现在拼音、拆字各种方法都用上了,却不想还是这么难办。
', ' ')('就在刘干事一筹莫展的时候,听说兵团那农五师十七团军属们的扫盲认字课开展得格外顺利,甚至好些个四岁小孩刚上半个月的课就能读小人书上的字了。
一听说这事,刘干事就赶紧从兵团总部出发赶往查克尔农垦大学,想要看看人家这扫盲认字课是怎么上的。
好好取取经,认真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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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干事中午饭都没有吃, 就从兵团总部赶到了这查克尔农垦大学。
这吉普车开到这农垦大学已经过了饭点,他也不管还没有填饱的肚子,跟人打听清楚后, 就匆忙赶往那扫盲班教室。
那教室还没走近, 就听到教室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我们今天来学厨房的厨具, 平常厨房里都有什么……”
刘干事走近后, 站在教室门口处,就瞧见一抹纤细单薄的身影站在那讲台上。
好看的侧脸,乌黑的头发被高高扎起成马尾, 干净又利落,露出白皙的脖颈线条。
眼睛里闪烁着水灵灵的亮光, 站在讲台上亭亭玉立。
这人长得好看只能说上课的时候看着能赏心悦目、锦上添花,并不是最主要的。
紧接着他的视线就落到了黑板上。
黑板上的字迹还有用粉笔画的图案属实让他一怔。
刘干事在宣传处工作多年, 不管是兵团还是附近县里、省城,甚至出省学习, 见过各种优秀黑板报。
但让他眼前一亮、印象深刻的,这黑板上的图案文字算上一个。
这黑板上的图案虽然只是草草几笔, 明显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进行刻画,却格外生动传神。
再看那坐在讲台下的妇人们的模样和眼神,明显听得很是投入。
而那些个说话才刚刚利索还在母亲怀里的小孩儿, 更是积极又踊跃, 台上的漂亮姑娘说一句话,他们在下面就乖乖附和着。
学习气氛格外得好。
刘干事站在门口有听了会儿,发现这站在台上的漂亮姑娘虽然表情不是很丰富、变化也不多, 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抑扬顿挫。
但是却让人能听得进去, 就像是烈日下一缕凉爽的清风一般。
丁书涵自然感受到了门口穿着军装陌生男人驻足的目光。
是个没见过的生面孔,但其实这兵团营部的人大多她都没有见过,只觉得是兵团领导来视察扫盲工作了。
就没有打断课堂,跟教室门口的男子打招呼示意。
不得不说丁书涵的直觉很是准确,不过这次只猜对了一半——确实是领导视察扫盲工作,但是是兵团总部的领导。
刘干事听得入神,没有听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突然被拍了下肩膀,吓得他差点惊呼出声,在教室门口失了态。
回头才看见是这十七团的赵建国团长还有五师的费岳师长,因为教室里,刘干事压低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
见他反问,费岳师长还反看了他一眼,“你才是,来了也不说一声!”
“你是不是想直接杀我们措手不及?”
要不是团里面有小士兵机灵认出了这吉普车的车牌是兵团总部的,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听到兵团总部来人了也没通知,费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就跟这赵建国赶了过来。
却不想这刘干事站在教室门口听这扫盲认字课听得正入迷。
刘干事本想直接说明来意,但这毕竟是大学教学楼,旁边教室里面还上着课,着实不适合闲聊。
要是吵到教室里上课的可就不好了。
他嘿嘿一笑,低声道:“我午饭还没吃,去你们食堂看看?”
就这样他们三人离开了查克尔农垦大学,辗转来到了十七团三营营部的食堂。
大概是真饿了,刘干事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速度很急。
那赵建国和费岳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这副模样。
刘干事他边扒饭边说,“你们这新三营食堂的饭菜味道确实不错!感觉比总部食堂还好吃些!”
“不仅我要来这里取经,到时候让总部的炊事员也来这儿取取经!”
明显的玩笑话。
刚刚在路上谈话中,费岳和赵建国也知道了这刘干事的来意——听说他们这十七团的扫盲运动开展得很是顺利,前来学习一下。
费岳管着整个农五师,事情众多更多心思都是放在那生产建设效益上,这扫盲运动主要还是让师部宣传处下面的人去部署安排。
也只是听闻十七团开展扫盲工作比较顺利,具体为什么顺利也并没有那么清楚。
正好和这刘干事一起听听,及时了解下面团部、营部工作的消息动态。
倒是赵建国因为作为十七团的团长,比较了解情况,“我们团扫盲运动确实进展得比较顺利,主要是小丁……新三营陆副营长的媳妇想的办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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