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立叹道:“我就是想着徐厂长和师父都信任我,想把事情做好些。”
樊铎匀道:“你积极和齐部长.徐厂长沟通下,让他们早些督促纺织工业局,把新的总工程师给调过来,要是把你累倒了,新的总工程师过来,找谁交接?”
爱立也知道铎匀是关心她,笑道:“好,好,我明天就反映。”
铎匀有些无奈地道:“我还是觉得,你更适合搞科研,管理的事,太杂太碎,你这个人责任心又重,事无巨细地都要操心,太耗费心力了。”就是自从□□开始,轻工业领域的科研就几乎停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启动新项目。
爱立也想到了,她那夭折在试制阶段的三刺辊梳棉机。
扒拉了两口粥,和铎匀道:“想起来去青市参加梳棉机的试制,都像是恍然隔世一样,转眼间门四年过去了。”她默默算了一下,快得话,等到74年,应该就很多行业都开始恢复正轨了,这三年的时间门,倒是适合她生个娃出来。
11月7日晚上,月明星稀,姜家村里,姜奶奶给俩个孙女收拾好行李,又拿出两瓶辣椒片出来,“你俩都爱吃,一人带一瓶,等过年的时候回来,奶奶再给你们做新的。”
姜瑶接在手里,还是有些犹豫,“奶奶,不然我等年后再去吧?”
老太太摸了下孙女的头发,摇头道:“瑶瑶,你都是大姑娘了,可不能再任性,你妈把你的工作都安排好了,你再这么耽搁下去,不是给你妈添事儿吗?这年头,安排一份工作不容易,听奶奶的,别折腾了。”
姜瑶只好点头。
老太太又和大孙女道:“在那边,要是遇到事儿了,你们姐妹俩商量商量,别什么事都自己闷在心里头。”
姜蓉蓉笑道:“奶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老太太望着她,有心想再问她和贺哲明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又怕引起大孙女的伤心事,默默叹息了一声。
这时候,张仲婷拿着一封信过来,请姐妹俩帮忙带给她妈妈。
姜蓉蓉看了一眼信上的地址,接了过来,“我去吧,这地址离爱立妈妈那比较近,我这趟过去,肯定是要去拜访一下沈姨的。”
张仲婷道谢道:“谢谢蓉姐。”
“不客气的。”又和她道:“我和瑶瑶后面就不在家了,还麻烦张同志和向同志帮忙照看下我奶奶,如果有什么事,还麻烦你们帮忙告诉我们一声,等我在汉城安定下来,就把地址寄回来。”
张仲婷应道:“蓉姐,你放心,姜奶奶也很照顾我们,有什么事我就给你拍电报。”
两边聊了两句,张仲婷就从主屋辞了出来,没想到刚到院子里,知青点的李学兵给她送来了一封信,“仲婷,曹诚给你的。”
张仲婷犹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李学兵想劝慰她两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道了一句:“他家里管得比较紧,你别多想。”
“好,谢谢!”
李学兵望了她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也就没有多说。
张仲婷这才看了一眼信封,上面写着“张仲婷收”。撕开了信封,发现信倒不是很长,只有一页纸。
“仲婷,首先我应该向你道歉,这段感情是由我而起,没想到也由我而结束,对于给你带来的痛苦和难堪,我深表歉意。
我告诉你,我叔叔是汉城出版社的社长,我们婚后,他可以给你在印刷厂或者出版社安排一份工作。却并没有告诉你,我叔叔曾经被打成右`派,我们家经历了非常艰难.晦暗的一段岁月。
那段经历,让我不敢再行差踏错一步。
至于我和秦勉如的关系,是我苦追的她不假,但我总感觉,她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像透过我,在看谁一样。所以我选择终止了这段感情。
我写这封信的目的,并不是恳请你原谅我的懦弱,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挚.诚恳的,并不曾有欺骗和亵玩的心思。希望若干年后,你偶然回忆起这一段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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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事,不至于对人性有幻灭感。
祝你未来的路,步步平坦,一路顺遂!”
落款是“曹诚”。
刚认识的时候,他说他叫“曹诚”,后来他让她喊“诚哥”,俩人有段时间门的信件往来,落款皆是“你的同志”“你的诚哥”一类,没想到这最后一封信,他又是“曹诚”了。
张仲婷看完信后,一时有些迷惘,向圆圆看她在愣神,过来问她,“怎么了?”
俩人自来交心,张仲婷也没瞒她,“曹诚托李学兵给我带了一封信。”
向圆圆“哼”了一声,“他怎么还有脸,一个自私的懦夫而已。”
张仲婷摇摇头,“不能这样说,圆圆,如果我站在他的立场,我未必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就比如,如果我有机会选择,我会愿意出生在现在的家庭里吗?肯定是不愿意的,我是没得选择,而他是可以选择的。”
张仲婷朦朦胧胧地感觉,俩人走到这一步,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是时代注定了他们无法走到一起。
以前都说“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但是到她们这里,似乎一切都在为政治上的前途而让路。
张仲婷忽然对自己所处的时代,产生了一点质疑。
第二天一早,姜奶奶起床送俩个孙女出门,张仲婷听到动静,也穿了衣服,出来帮着拎行李。一直将姐妹俩送到了村口,才跟姜奶奶一起回来。
老太太望着刚刚收割完的稻田,轻声问道:“仲婷,你也想回城吧?”
张仲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在农村有农村的好,到了城里,也有城里的烦恼。”在这里,除了姜奶奶和圆圆,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状况,去了城里,邻居都知道她的奇葩家庭,以及她哥做的那些事儿。
她和妹妹季芳俩个,有时候出门,都抬不起头来走路。
老太太叹道:“村里留不住你们的,你们这些年轻孩子,迟早都要回城里去。”
张仲婷没有应声,她们是国家号召来下乡的,如果回去,除非是国家让她们回去,会有这个可能吗?
1971年的元旦,沈玉兰一早就用围巾把头裹得严实,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提着菜篮子去买菜,李婶子已经在家门口等着她了,看到她下楼来,和她道:“咱俩一会搀着走,昨天夜里下了点雨,我早上朝路上看了一眼,全冻住了。”
沈玉兰皱眉道:“那我一会买了菜,就直接去爱立那吧,省得她来回跑。”
李婶子点头道:“是,她刚怀孕,头三个月是得仔细些。玉兰,这爱立怀孕了,你还去京市吗?”
“嗯,去待一段时间门,等6月份再回来。”
李婶子笑道:“那也差不多,你这从岗位上退下来,就是要自由多了,京市和汉城两边可以各住半年,老贺和儿女两边都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