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暂时看来还行, 萧老哥也不像是受了大罪的样子。”晚上睡觉的时候,苗翠花用自己心爱的小儿子买的雪花膏仔细地搽了搽手脸, 又用蛤蜊油抹了抹脚后跟。
“你也擦点,都快皱成老树皮了。”
苗翠花自己涂完了,还从雪花膏里头挑了一小坨用手搓开,往顾保田的脸上抹去。
“这香香的东西你们女人涂涂就成了, 我一个老大爷们儿涂个啥。”顾保田嘴上抱怨,脸却很自觉得朝老妻凑了凑, 美滋滋地享受着老妻的服侍。
“再说了,就算我是个老树皮,你也是我媳妇,也得稀罕我。”顾保田难道开了个玩笑, 他知道,自己要求媳妇冒这么大的险帮着老领导, 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这些日子, 对老妻也是多有讨好的。
“德性。”苗翠花嗔怪地推了顾保田一把,将雪花膏仔细放到边上的矮柜上吹熄了烛火, 屋内顿时就暗了下来,只剩下淡淡的, 照进屋内的月光。
“从衍那孩子今天也和萧老哥见了一面,也算是了了两人的担忧,以后的时间还长,总是还能碰到见面的机会的, 现在这些人刚被放下来,正是别人最好奇的时候,看着的眼睛也多了些,为了萧老哥和从衍着想,这段日子能少见就少见,等时间一长,大伙都不那么关注他们了,可以再找几个机会,让他们爷孙好好聊聊。”
苗翠花对着顾保田说到,顾保田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大舅哥就算是有心照顾,估计也不能做的太出格,在吃食上头,老首长他们怕是要受点委屈,到时候只能麻烦大鸟多跑几趟,偷偷给老首长他们送点吃食过去,还有这被子......”
“你说的这些我早就都想好了。”苗翠花打断了顾保田的絮叨:“给萧老哥他们的被子是我特地加厚过的,最外层是发黄的老棉花,里头可全都是实打实压紧的新棉,保准冻不着,外人拆开被套,也只会以为是家里头睡了好些年的老被子,不会多想。”
苗翠花那是一般人吗,这点事她早八百年就琢磨好了。
“他们住的那间屋子我也提早让建业去修过,不透风不漏雨,就是这次来的七个人里头有一对是夫妻,只能单独住一个屋,萧老哥他们住大屋就不得不再塞进去一个人,以后要避着那个温老头估计会有些麻烦,不过他看上去似乎还挺精的,避不过的话,或许可以适当让他知道一些,但是别让他知道太多,如果是个精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如果是个蠢的,想要做什么给自己立功,知道的不多咱们也能想个合理的解释......”
苗翠花和顾保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和主意,还没讲完呢,被自个儿男人突出其来的亲吻吓了一大跳,捂着脸颊差点蹦起来。
都老夫老妻了,还学着儿子媳妇做这些事,真正是羞死人了,臭流氓。
“花啊,我这到底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能娶你做媳妇。”顾保田就着月光看着已经不显年轻的老妻,眼底满是爱恋与尊重。
这臭老头子,到底是在哪吃错药了,肉麻的她鸡皮疙瘩都快抖落一地了,苗翠花才不承认,自己这心里头,到底有多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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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咱们村下放的那几个都是什么来头?”顾建党家的饭桌上,顾丽好奇地对着顾建党问道。
小学是五年制的,顾丽三姐妹今年都上初中了,因为涟洋县唯一一个初中就在县城里,公社里上初中的孩子,每天一大早五点半就得在公社集合,由赶牛的老头送她们去县城上学,晚上回来也是一样的。
也正是如此,今天红旗小学没开课,顾丽几个却过错了这次大会的原因。
萧从衍那是例外,他从两三天前就开始装病,让顾向文帮忙请了假,就怕错过了爷爷过来的日子。
顾丽心里头老激动了,在原身的记忆里,对那些下放的人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也是,这年头所有人都对这些臭.老.九,坏分子避之不及,当时还是个小姑娘的原身又怎么会和他们接触呢。
她的记忆里,只有村里下放过劳改犯的记忆,至于来了几人,都是什么身份,在什么时候来,最后有没有平反,早就在原身的记忆里随着时间变得模糊不清。
与原身的避之不及不同,顾丽在现代的时候,可是看了不少六七零年代的小说的,这些下放的人,将来都是女主的金手指,一笔宝贵的人脉财富。
顾丽咬着筷子,神情有些激动,她等了这么多年,剧情终于要开始发展了吗,感谢玉皇大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耶和华,感谢圣母玛利亚,阿门。
可能因为当年的那些事,这个小女儿对他这个爸一直都是有些冷淡的,轻易不会主动搭理他,顾建党有些开心,绞尽脑汁开始想起了那些人的来路。
“一共下来的七个,四个都是上了年纪的,一个是大夫,还有一对老夫妻,似乎是大学里头教书的,还有一个似乎是部队来的,好像还是个不小的官,至于三个年轻点的,一个是裁缝,还有一个也是大学老师,最后一个,似乎和那部队来的老头子是一块的。”
论八卦的本事,谁能比得上那些碎嘴婆子啊,顾建党今天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被动地听一旁的几个女人说了一堆打听来的消息,要不是这样,闺女问的这个问题他还回答不上呢。
“丽妮儿,你问这些做什么?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见到那些人可要跑远点。”顾建党老实地有些蠢,他觉得那些人被放下来劳改,那一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的,至于是什么错误,当然不是他这样的小老百姓能明白的,总之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跟着党的领导走,党说啥他听啥,这一点总归没有错。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事苗翠花宁可交给大儿子做,也不愿意告诉老二的缘故,就怕他那天又犯轴了。
顾建党的殷殷教诲顾丽就当一阵风,听过就忘了。
他懂什么,这些人将来可都会是了不得的人物,在他们落难的时候讨好他们,将来那些人才会对你掏心掏肺,人书上都是这么讲的。
顾丽心里头火热热的,听着那一个个医生,教授,部队里的高官的名词,越发认定自己拿着的就是女主的剧本,你看这上头写的都和那些小说里一样,只要她教好那些人,将来那个大夫会教她学医,教授会教她念书,至于部队高管,按照常规小说的尿性,她会和他们的孙子,来一场让人面红心跳的兵哥哥爱上我的美丽爱情故事。
只可惜,她已经有余阳了,即便是到时候出现了那么一个人,她也只能忍痛辜负他了。
顾丽啊顾丽,你怎么是这样狠心的一个女人呢?
嘿嘿嘿,想着想着,顾丽忍不住笑出声来,仿佛看到了后来自己光芒万丈,受尽所有优秀男人瞩目的场景,这么多年的郁气,一扫而空。
“丽妮儿,你没事吧?”
顾秀有些担心地看着笑得和个傻子似的妹妹,皱着眉问道。
“没事。”顾丽回过神,连忙摆摆手,看着碗里加了番薯的稀粥,摆了摆手:“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明天你帮我和老师请个假吧,我先回屋躺着了。”
她说罢稀里哗啦地喝完了碗里的稀粥,一手捂着额头,装做不舒服溜回了屋。
“要不带你去王大夫那里瞅瞅?”顾建党有些不放心地朝屋里问道。
“不用,我睡一觉就好。”屋里传出来顾丽的喊声,中气十足的,一点都不像是不舒服的模样。
“秀妮儿,你明天就帮丽妮儿请个假=,她要是不舒服,爸会带他去王大夫哪儿的。”顾建党总觉得哪儿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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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奶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需不需要我来帮忙啊。”
顾丽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梳着俏皮的麻花辫,打扮地整整齐齐,一脸娇俏地站在院子外,对着此刻正蹲在院子里,刷洗着衣服的温伯偃和傅荏苒和正在用破布给漏风的窗户填洞的莫庭初说到,萧文忠和沙坤也正从屋里出来,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面面相觑。
这姑娘是谁家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里曾经是我家住的屋子,爷爷奶奶你们怎么住在这儿啊?”顾丽装做一脸天真,可是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她眼底压制着的激动,兴奋,以及一种莫名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