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那白皙肩肘上,几个青紫的印记,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苗翠花的牙齿格格作响眼泪刷地一下就往下落。
“杀千刀的,我的乖乖啊。”老太太气的双手直哆嗦,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她的乖乖,她连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动一下,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哪里来的胆子。
王松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一个五岁的小姑娘,长得还那样可爱,此刻受了这样的伤,也有些不落忍了。
“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啊,小孩子的皮肉嫩,骨头也脆,这样大的力气,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经脉。”
王松波让一旁的徐娟赶紧把药柜里头最好的那瓶药油拿来,自己则是试探地抬动顾安安的手。
“这样疼不疼?”
“不疼。”顾安安看着一脸心疼的奶奶,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摇了摇头,一副乖巧的模样。
“疼就说出来,别瞒着。”
王松波哪里看不出来小丫头在骗人,只是他也猜到了是为什么,对顾安安的印象顿时好了很多,小小年纪,就知道担心长辈了,这样的痛,对于一个五岁的娇娃娃来说是很难忍的,怪不得老太太这样宠她,他要是有一个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也把她放在心尖疼爱。
即便有老太太在边上虎视眈眈,王松波还是耐心仔细地帮顾安安检查了好几遍,确保这胳膊关节的骨头和经脉没有被伤着。
“还好这衣服穿得多,现在看来,只是皮肉伤。”王松波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了,穿着这么多的衣服,还把人小姑娘的胳膊抓成这样,那该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
苗翠花显然也想到了,眼底的火苗烘烘往外冒,连一旁的王松波都受了波及。
王松波却一点也不替那个被老太太盯上的人心疼,对这样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下手,活该。
“王叔,药来了。”徐娟拿着药油过来。
“你帮这小丫头上药。记得要用点力,把淤血给揉散。”王松波对着徐娟叮嘱完,又和老太太解释了一遍:“这淤血早些揉散,对着伤有好处,只是难免要吃些苦头。”
老太太听着心里更痛了,看着自家乖乖,恨不得活撕了田芳。
“来,姐姐给你块糖块,喊着糖块,到时候就不疼了。”徐娟不喜欢苗老太,对顾安安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却没有什么意见,她像是变戏法一样,忽然间变出了一颗糖果,还是涟洋县很少出现的奶糖,顾安安长这么大也只吃过两次,一次是顾建业去外头的时候带回来的,一次是顾保田的那些老战友寄过来的。
这时候的奶糖奶味很足,不是那种过分的糖精的甜,而是一股很难言喻的甜香,味道好极了。
徐娟看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模样,笑着把糖块外头的纸衣给撕开,将糖块塞到顾安安的嘴里。
“谢谢你啊小姑娘。”
老太太得罪过人,自己早忘了,看着徐娟这副模样,由衷的感谢。
也不知这是谁家的丫头,看样子快到找对象的年龄了,到时候她一定帮忙介绍一户好人家。
徐娟朝老太太笑了笑,将药油倒手上,搓热双手,往顾安安的胳膊上用力的揉搓。
疼!很疼!
顾安安现在终于明白了,打针的时候不是孩子胆小才哭的,仿佛这孩子的耐痛力比成人差了很多,饶是顾安安拥有了成人的心智,也忍不住痛哼了好几声,眼眶憋得通红,鼻头也红红的,和小兔子一样。
却不知,她这副忍耐的样子,比直接大声哭号,更加刮老太太的心。
“大夫,王大夫,你快来看看,这人是怎么了。”
老太太正心痛着呢,外头又一阵闹哄哄的,顾雅琴,顾建党,以及五六个村里人,抬着昏过去的田芳出现在了卫生站。
“妈,安安这是怎么了?”
顾雅琴心里正郁闷呢,她妈说是回去给安安送果子,送了大半个小时了都没回去,她心里担心,就回家了一趟,谁知道看到倒在地上昏过去的田芳,心里顿时就着急了,怕田芳有什么事,他们一家还要沾上腥,赶紧叫人通知了顾建党,把田芳送来了卫生站。
谁知道刚到了卫生站,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闺女,身上就穿了件红兜兜,胳膊上青青紫紫的,沾了药水,又被用力揉搓过,红通通的一大片,看着就更可怖了。
“怎么回事——”
老太太咬牙切齿,直接朝外头冲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桶冰凉的井水,直接朝田芳的头上浇了下去。
“妈——”
“苗婶——”
顾建党和边上的村民惊呼道,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
顾雅琴却一下子被点透了,看着闺女凄凄惨惨的模样,恨不得把田芳丢回地上,让她冻死。
“安安啊,妈的安安啊。”
顾雅琴快步上前,仔细看着闺女手上显然被掐过的痕迹,田芳那个女人的心到底有多歹毒,她自己看不上自己的闺女,凭什么来欺负她的闺女。
她把自己的闺女当草,她顾雅琴的却是宝。
顾雅琴摸了摸闺女软乎乎的头发,一转身,就是头被激怒的母狮,朝着田芳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就往地下拖。
田芳刚刚也只是短暂的昏迷,这被凉水浇了头,又没有防备地被人扯着头发摔倒了地上,顿时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孩儿他爸,建党,我知道错了,你让我回来吧,我爸妈逼着我嫁给同村的老鳏夫,我不能嫁,我不能嫁啊。”
田芳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踉跄着扯着顾建党的裤腿,大声哭号到。
终归是十几年的夫妻,看着田芳如此凄惨的模样,顾建党还是有些心疼的,可是看着他妈在边上虎视眈眈的模样,顾建党也不敢妄动。
“你不能休了我,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