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国和张为光不在同一年级,但都在县初中念书,从白沙村到县城路途遥远,两人结伴同行也不寂寞,互相跑着、玩闹着也就到了。
现在张为光要住在县城了,失去了小伙伴的张为国感到失落。
“你要想小光,可以住在我们家,等放假了再回来。”张晓珠笑着说。
“不行,我不回来的话,我妈就孤单了。他们都会欺负她的,我得回来保护她。”张为国拍着胸脯说,“我是家里的男子汉,路上那点寂寞怕啥!”
张晓珠写了一封信感谢顾北川,又向他要了那名帮忙的战友的联系地址,打算等搬到县城以后再去找他答谢,眼看着就要过年,初三开始又要走亲戚,不少人得连着走三五天,一拖就要拖到初十了。
张晓珠决定赶在大年三十之前,去县城看房子,顺便去邮局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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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巧,托顾北川寻来的这套房子,房主是县城当地人,儿子高中毕业就被招进了平岛船厂,至今已满十年,成为厂内的三级技术工。
工资高不说,还分配了足够一家人居住的单人宿舍,再加上房主只有一个儿子,已经在平岛结婚生子,为了不跟儿子常年分居两地,刚做出决定要搬到平岛生活,在侯县的这套房子,自然就空了出来。
张晓珠找上门的时候,两夫妻都在收拾屋子。
“你是?”男人脸上蒙着一块布,正举着扫把打扫天花板上淤积了一年的蜘蛛网和尘土,声音沉闷地问。
“我是来看房子的。”张晓珠手里提了一袋礼物,是超市里拿出来的红薯粉和足有一斤多的整块红糖板,快过年的时候找上门,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打扰你们?”
“没事没事,我还想着你们啥时候会来咧。”陈玉珍扯掉脸上的布,热情地招呼她坐下来,“在打扫房间有点脏乱,你别介意啊。我给你泡点花茶,是蓉市的亲戚送的,可香可香了。”
“这是一点小礼物,你们一定要收下。”张晓珠把袋子放在桌上。
陈玉珍顺手揭开袋子看了眼,摇着头说:“不敢不敢,东西贵重,你还是自个儿拿回去吧。眼看着快过年了,就算在县里也不太好买。”
“不贵,都是厂子发的。”
“糖厂吗?”
“是啊,都是邻居送的。她家里出了事,就跟我换了工作,就近留在大队做会计了。我要带着家里人搬到城里来,托人找的房子,想着马上过年了,不好来打扰,就赶着今天来了。”张晓珠简单介绍了一下。
陈玉珍恍然大悟,“置换工作了啊,家里有事的话,县里工作太远了,还不好请假,能留在大队当会计也是很不错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张晓珠说到张小慧也在船厂工作,陈玉珍也很高兴,觉得两家人很有缘分,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虽然只炒了葱花鸡蛋和一盘青菜,但能用粘稠的白米粥来招待客人,也说明了这家人十分厚道。
饭后谈起房租,陈玉珍说:“既然你姐也在船厂工作,跟伟民是工友,指不定啥时候还能见个面,帮个忙的,我也不占你便宜,每个月五块钱,平岛到县城也不方便常来,就三个月收一次,你觉得怎么样?”
陈玉珍的房子是建国前就已经买下的,所有权是他们自己,不管是要租还是要卖,别人都不能说什么,给多少钱当然也是看她自己的高兴。
将来搬到平岛,肯定很久才回县城一次,也担心租房子的人将她家弄得一团糟糕,如今见了张晓珠,觉得很满意,从原先的租金七块钱降到五块,也是心甘情愿。
“当然没问题,如果你要的话,现在就可以给你钱。”张晓珠立马起身,去拿随身带来的挎包,打算当面点钱,直接把租金交掉。
陈玉珍有两间屋,一间大一间小,大的有十五六平米,小的也有十个平,单独看都不大,合起来也算不小,一个院子住了四户人,邻里关系融洽,几乎从来不起口角,从巷子出门没多久就到街上,离糖厂只有半个钟头的步行距离,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只要五块钱,肯定是陈玉珍要的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