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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骁制作这枚芯片的初衷是为了窃取刑渊慎的机密,但阴错阳差,刑渊慎的机密没偷到,倒是偷到了刑渊慎调查到的黎修良的机密。
刑骁把这枚芯片装在了电脑的主板上,因为非常精小,看上去和普通的电路元件差不多,加之位置藏得深,恰好能被CPU上的散热器挡住,所以这几年来刑渊慎从没注意过。
当然,刑渊慎也不可能去拆自己的电脑,他对这个完全没有兴趣。
芯片的内部程序并不复杂,只是窃取并存储硬盘中经过特定代码筛选的数据。但其运行程序进过层层伪装,极其隐蔽,所有操作都只在后台进行,前台软件甚至是主板自检都查不出来。
不过为了最大限度的保险起见,刑骁没有在其中加入信号发送的功能,所以必须手动取出才能提取里面的资料。
刑骁关了电源,打开机箱侧盖板,两指伸进去一探,就摸到之前装硬盘的地方果然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几颗歪曲的螺丝还坚守在那——
和岳松说得一样,他们是直接硬掰的。
确认了这点后,刑骁彻底放下了心,自己的东西一定还在里头好好呆着。
他放倒机箱,打开手机照明,迅速卸下一样又一样的东西,在这过程中有黏腻的水珠顺着的他的额头滚到下颌,分不清是未干的雨水还是因紧张和激动而流出的汗水。
刑骁无心去擦,因为此刻只剩最后一颗螺丝他就能将那个庞大的散热器从CPU上拆卸下来,而他的芯片就藏在那底下。
随着一声清脆的“叮当”,铁质的小螺丝没能被磁性螺丝刀吸住,掉进了深渊似的机箱底。
刑骁“啧”了一声,却也懒得再去理会,只两手托住完全拆卸下来的散热器,像从产妇的肚中取出胎儿一样把它从狭窄的机箱内取了出来。
刺目的手机背灯照出了他这一刻的兴奋,可就在他放下散热器并再度伸手去触摸那块已经没有了遮挡的主板电路时,头顶巨大的复古水晶灯忽然响起了一串几不可闻的电流声。
接着,枯黄色的灯光宛如金色的瀑布一样从刑骁头顶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一层璀璨的光晕里。
刑骁动作停住,方才还灵活的手指霎时间僵硬如铁石。
他缓缓直起身,目光从苍紫色的大理石地面一直延展到十多米外的书房大门,那扇门还紧闭着,可就在下一秒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向内轰然推开。
刑骁感觉自己的心跳在这一瞬骤停了,螺丝刀从桌上滚了下去,砸在了他的脚背上,刑骁全然没有感觉到痛,他的目光只死死锁定在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寒风裹着雨雪肆虐在横港的夜晚,多日未见的英俊男人却没有分毫狼狈,他穿着无一丝杂色墨黑风衣,头发向后梳得有条不乱,无框眼镜工工整整地架在挺拔如峰却削刻如刃的鼻梁上,他望着那个用惊愕或者说是恐惧的眼神盯着自己的青年,单薄的唇抿出了一个微嘲的弧度:
“弟弟,我回来了。”
***
刑骁被刑渊慎剥光衣服,反绑着双手推进了没开灯的影音室。
这间影音室是刑荣峰曾经用作酒窖的地下室改建的,虽然进过多道工序精心处理,并重新装潢,但隐约间还是能闻到一股经年不散的沉沉酒香。
而这种酒香对于刑骁而言,无疑是最恐怖的噩梦。
刑骁不是没有反抗,在看到刑渊慎踏进书房的第一步,他就扔掉了手里的一切转身去推背后的窗户。
他其实清楚,刑渊慎早晚有一天要回来,而自己也早晚有一天要重新面对这一切。
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必须是现在,为什么必须是今天。
等一只脚踩上窗台的时候,刑骁的脑子还在混乱地想着,他还有事没有完成,是什么事,不知道,他还有人没有去见,是什么人,他也不知道,但他不想留在这,一分一秒都不想,他更不想回到刑渊慎手里,所以哪怕要从接近十米的高处直接跃下,他也要从这里离开。
刑渊慎没有阻止他。
刑骁便顶着扑面而来的风雨,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没能站稳,倒在了满是泥水的草地上,冰冷腐朽的味道顺着鼻腔钻进他的五脏六腑,等到这一股冲击过去,接下来的便是来自左侧脚踝和右腿膝盖的锥心刺骨般的痛。
刑渊慎的保镖集团从四面八方把他团团围住,刑骁睁开被雨水打得湿淋淋的眼睛,却没能从中看到唯一可能会救他的赵书杰。
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下意识地把赵书杰归类为会救他的人了。
他咬紧牙关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一步步地向别墅外走。他推开那些拦在他前面的层层叠叠的黑衣保镖,但出现在视野里的却不是别墅的大门,他只看到刑渊慎在保镖高举着的黑伞下朝他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沾了雨水的漆黑鞋尖停在他脏污一片的运动鞋前,男人掩藏在镜片后的狭长眼眸里蒙着一层冷酷的寒光。
刑骁痛得想哭,可到了面
', ' ')('上,却只化成一抹悲哀的嘲讽似的笑,凄风冷雨下,他也听不清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哥哥,你让我走吧,我想回家。”
刑渊慎在伞下静默地看他,但很快,他的身上就落了一层细密的雨珠。
他伸出只手,慢慢贴到刑骁沾满泥水的侧脸,先是轻轻地安抚,用手指把那些脏泥从他脸上拭去,然后在刑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的时候,重重甩下了一个巴掌。
“这里,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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