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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骁被蒙着眼睛带上了一艘船,他一靠近就闻到股浓郁的海腥味儿和机油味儿,想这应该就是李家父子口中的那艘近海渔船了。
上船后,刑骁眼睛上蒙的东西终于被解开,他看到船上除了带他来的两个人外还有两个人,一个穿着考究、衣冠楚楚,一个则活脱脱是渔民扮相。
那个“渔民”见人到了就自个儿去了驾驶舱,但那个穿西装的却饶有兴致地把刑骁好生打量了一番,尤其是盯着刑骁那张脸看了又看,还打算把贴在他嘴的胶带给扯下来。
下车时拽过刑骁的那个粗鲁男人挥手就把西装男的手给拍开了:“嘿,干什么呢,你丫急啥,等到了地方再看能少你两斤肉?”
西装男也不生气,两只眼睛像沾了502一样黏在刑骁脸上,一边嬉皮笑脸地说着:“我这不是头回见这么标致的人儿么,黎老板大手笔啊!我是真没想到刑家的小公子生得这么漂亮,怪不得刑家老大一直把人藏着掖着,连他们刑老爷子下葬都不肯带出来。啧啧啧,这双眼睛真太好看了,这要换了我我也得藏起来!”
粗鲁男厌恶地呿了一口:“你们基佬可真恶心!”
说完,推着刑骁重新被捆起来的胳膊往下层的舱里走,西装男在后头不紧不慢地跟着,另一个瘦高个没有跟来。
原本刑骁是怎么都不会上这贼船的,因为一旦出了海,就是茫茫无际的死路,他拼着断手断脚也要把自己留陆地上。
但当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有警方的人介入后,心态立刻变得不一样了,突然就有了与黑恶势力一搏的底气。
他手里那么多东西,绝不能悄无声息地死在尘埃里,不是为了什么多了不起的目的,他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能摆脱刑渊慎,为了能过上安安稳稳的下半生。
刑骁被关进舱底的一个堆置渔具的仓库,环境很差,又脏又臭,唯一的光源是固定在舱壁上的一盏方形安全灯,灯罩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积了多少陈年老垢。
他鼻子比一般人灵一点,闻什么味都特别重,待在这个地方简直要把他熏死。
“刑小少爷,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会儿啦。”
西装男两根手指屈着掐了刑骁的脸一下,刑骁厌烦地躲开,对方就变本加厉把他从脖子到胸都摸了一遍,说:“嘿,你躲什么,还不让人摸吗?现在可由不得你啦!”
刑骁嘴巴被胶带封着,没法说话,于是干脆翻了个白眼,转过头闭目养神。
旁边正在用铁链把刑骁手腕锁在管道上的粗鲁男恶心的表情更加明显,恨不得立刻从这个狭小的仓库里闪出去,嘴里骂骂咧咧着:“他妈的张老四你够了啊,你恶心不恶心,你能等老子走了再作妖不?操!”
张老四嘿嘿笑了两声,眯着眼睛在刑骁身上扫来扫去:“唉,你不懂。”
“不懂个屁!不就是操屁眼子?你当老子没见过?”说着就起身把人拉起来往外推,“走走走,别碍在这,去上面帮忙去!”
张老四虽然大小是个人物,但力气是真没几分,一下子就被推出去了,但临走前还是又多瞄了刑骁两眼,笑得阴恻恻的。
粗鲁男弄哈之后也走了,还顺手关了灯,舱室里立马变得漆黑一片,但没多久船身就震了起来。
刑骁看不见外头也知道船已经在驶离码头,他猜测这帮人要送他去公海——
横港临海,许多有钱人也都爱出海,美其名曰度假,其实就是去公海搞黄赌毒。
人在陆地上的时候,欲望和野心会因为无数条条框框有所收敛,可一旦去了海上,面对无垠的大海和蓝天,人的欲望就会变得肆无忌惮,做出的恶行能荒唐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黎修良那种毫无底线的败类,什么肮脏生意都做,没道理不在公海插一脚。
刑骁本来还不敢确定黎修良抓他是要干嘛,但现在他有八成把握可以确定,黎修良是打算把他卖到公海当男妓,刚才那个张老四一看就是个给有钱人拉皮条的。
他不由想,用这种方式羞辱刑渊慎,黎修良算是黔驴技穷了。
等到震动过去,船身重新变得平稳,刑骁就听到锁着他的铁皮门上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以为是那个张老四没吃够豆腐,贼心不死,去而复返,没想到进来的是那个上船后就走开了的瘦高个,手里还拿了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他进来后就把门重新合上了,开了安全灯,然后走到刑骁身边蹲了下来,把刑骁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问:“你怎么样?”
刑骁摇摇头,意思是没事。
他知道这个人早晚要来找他,他连蒙带猜说出了对方的身份,对方不可能完全若无其事,出于警告也好,关心也罢,或者干脆直接灭口,但总要来和他单独谈一谈的。
于是刑骁也不紧张,只感觉自己连这种事都能撞上实在是太刺激了,当然,他也不可能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他朝对方手里拿着的矿泉水多看了两眼,还用下巴指了指,意思是能不能给他喝点儿。
对方笑了笑:“你倒是
', ' ')('挺冷静的。”
说着,把刑骁嘴上的胶带撕开了一半,拧开矿泉水瓶递到了刑骁嘴边:“敢喝吗?”
刑骁叼住瓶嘴就往肚子里灌了两口。
他有啥不敢的,再差也就现在这样了。
喝了小半瓶那人就收回去了,说是怕刑骁喝多了尿急,刑骁就笑了笑,然后说:“哥们,跟你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把我嘴上的胶带贴我鼻子上,我可以用嘴呼吸,这里实在是太他娘的臭了!”
那瘦高个先是一愣,随即压着喉咙嗬嗬笑了两声:“……难怪他那么喜欢你,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笑完又摇头拒绝了刑骁的提议,“不过不行,你还是忍忍吧。”
“……好吧。”
刑骁没强求,也没问对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就安安静静等着,等着对方把真正要说的告诉他。
那人看刑骁眼神镇定,知道刑骁心里有底,不是受不住事的人,便斟酌了一番措辞,说道:“公海上有艘登记在M国的游轮,所有人是外籍的,但和横港商界某位人物有沾亲带故的关系。我们已经盯了他很久,不料前段时间因为某位小兄弟弄出了个不小的变故,苍蝇听到动静都飞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找到突破口,直到这回,他们破例要收一个新鲜的大陆货。”
对方说得十分委婉,但和刑骁的猜测大致上都重合了。
他倒是没想过,自己八月份闹的那一出影响这么深远,连这里都波及到了。
刑骁问他:“所以我就是那个新鲜的大陆货?”
对方“嗯”了声:“是的,”又说,“刑小公子,你身份不一般,赌徒们都爱冒险。”
刑骁弯着眼睛笑:“狗咬狗罢了,我就是个倒霉蛋。”
黎修良要弄刑渊慎,他倒了血霉撞在枪口上。但他也是真的想不通,这样两个人是怎么做成翁婿的。
对方也跟着笑了笑,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
他收起水瓶,用胶带重新封住了刑骁的嘴,随意将刑骁的衣物扯散了些,然后附在刑骁耳边快速说了句“配合行动”,下一秒那扇铁皮门就被从外头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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