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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渊慎直接去了公司,刑骁则跟赵书杰回了绿海。
赵书杰没有问刑骁为什么不把昨天的怀疑告诉刑渊慎,刑骁也没有问赵书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两人间有种不必提的默契,哪怕互不信任,也不妨碍互相利用。
之后一段日子,黎修良果真安静了下来,至少刑骁没再碰到过奇奇怪怪的事。
刑骁不确定到底是那天刑渊慎的举动让黎修良害怕了,还是他们之后又有了什么新的交易,刑骁不在乎,也无所谓,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住金屋的玩物,刑渊慎护得住他,他就陪刑渊慎睡,刑渊慎护不住他,哈,那刑渊慎怕是就要倒台了。
中秋节后的第二天,刑渊慎把从刑骁那里抢走的三张照片还给了刑骁。
那是刑骁和梁蝶仅剩的三张合影,刑渊慎的人从他手里拿走的时候,刑骁以为这辈子再也要不回来了。
没想到刑渊慎给他放进了床头柜,甚至没有提出任何额外的附加条件。
刑骁不禁想,那回他是把刑渊慎伺候得有多舒服,才会让对方做这种让步,真是匪夷所思。
寒露过后就是霜降,横港的气温一天凉似一天,几场秋雨一下,阴冷中还透着一股湿寒,真是怎么穿都暖不了。
这段时间刑骁一直蜗居在绿海,过了将近半个月的安生日子,他本来就不是个爱惹事的,只要没人来招惹他,他能在一处地方待到生根发芽。
当然,不出门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刑骁在弄清楚了自己老妈和刑渊慎一家子的关系后,对母亲的死更加好奇——
既然那对奇葩夫妻都爱慕自己老妈,那到底为什么要害死她呢?争风吃醋?
操,这也太离谱了,刑骁绝不能接受。
而且这件事不仅关乎梁蝶,还极可能牵涉到单钊的父亲单立名。
当年单立名归案,是在自己回到刑家的半年后,刑荣峰没有直接告诉他,只说撞死梁蝶的凶手被抓到了。
他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空落落的,比梁蝶死的时候还空。于是他偷偷跑回了筒子楼,在梁蝶的遗物前默默坐了半天,直到有敲门声惊醒了他。
来的人是单钊的爷爷。
那时候老爷子刚退休不久,原本是个精神头十足的教书匠,却因为媳妇儿子相继出事而一蹶不振,十分颓唐。
刑骁开门见了他,立刻就想到了当年自己犯下的罪孽,埋着头不肯说话,加上他老妈也死了,可能正是自己的报应的落偏到了梁蝶身上,这个认知就让他更加难受。
但老爷子却拉着他从昏暗的小屋里走了出去。刑骁问要去干什么,老爷子就说,你家一个人也没有了,以后回来,就去他家吃饭。
于是,自那天之后,老爷子便一直关心着他的生活,他偶尔回筒子楼的时候,总拉着他问东问西,问他在莲山过得好不好,问他爸爸对他怎么样,还问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有没有欺负他,担心得好像他才是亲孙子似的。
刑骁以为是老爷子是看他可怜所以才特意关照他。但比起他,单钊难道不可怜吗?在刑骁眼里,单钊的一切不幸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单钊要比他更可怜十倍百倍。
但老爷子对单钊却始终严厉,没有因为他父母双亡而对他有丝毫溺爱,甚至年纪到了就送他去当了兵,没半点舍不得。
刑骁从前不懂,后来好多年也都没懂,直到那场台风席卷横港的前一天晚上,他把保温饭盒落在了护士台,回去取的时候,在空寂的走廊里听到了单钊接的那通电话。
单钊在电话里提到了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正关押着当年撞死了梁蝶的肇事逃逸者。
如果第二天单钊对他态度没有一百八十度转弯的话,刑骁还能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单钊如今做刑警,接触本地的监狱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可偏偏单钊变了。
于是一切都有了解释。
刑骁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也救过他无数次,从当年老爷子对他忽然的关切,到如今单钊对他态度的转变,这一切都指向了当年他在法庭外匆匆瞥见的那个身影并非是他的幻觉。
单立名外出打工,其实是在为刑家工作,而撞死母亲的真凶也并未落网,单立名只是被刑家推出来当替死鬼的。
不明真相的老爷子以为自己儿子是为复仇,蓄意谋杀,对其失望透顶,甚至将这件事隐瞒了自己的孙子,直到单钊自己查出了单立名的所在。
所以老爷子对他一直视如亲孙,单钊也在一夕间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因为他们认为,单钊母亲之死只是意外,而刑骁母亲之死,却是实打实的谋杀。
只有刑骁知道,这依然不是真正的真相。
他要查清那桩车祸的来龙去脉,他要让单立名从牢里出来,他要把自己亏欠的一切都赎清,并让真正罪有应得的人受到惩罚。
如果那时候单钊还喜欢他,那他或许就有勇气,和单钊堂堂正正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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