霆哥儿立刻低头认错:“五婶娘说的是。以后,我不乱说就是。”
尹潇潇放缓了声音:“你们自小锦衣玉食,被娇惯得厉害。现在离京去闽地当差,说话行事都要谨慎些,凡事不可落人口舌。”
兄弟两个一起应下。
尹潇潇对着两个儿媳又温和了几分:“梅氏,刘氏,你们嫁进门不久,就得随各自的夫婿离京奔波。辛苦你们了。”
刘妍柔声应道:“夫妻一体,同心同德,何言辛苦。五婶娘此言,侄媳万万不敢当。”
梅芸笑着接了话茬:“不瞒婆婆,其实,我倒是乐意去闽地。老在京城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听说泉州靠海,有海港还有海船!我还没见过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呢!”
梅芸性子活泼,爱说爱笑。尹潇潇对这个儿媳也十分喜爱,闻言笑道:“别说你,我也没见过大海。等到了泉州,我们一起去坐海船看海。”
泉州有海港海贸,所以泉州驻军里也有善于海战的士兵。霖哥儿到了泉州任驻军指挥使,正是大有可为。
霆哥儿的福州也是同样的情形。
少年人对建功立业的向往几乎是与生俱来的。盛家先祖遗传了数代的英勇,也流淌在兄弟两人的血液里。
尹潇潇提起大海和海港,霖哥儿和霆哥儿立刻就想到了海船海战。凑到一处热切的讨论起来。
“等到了泉州,我一定要好好整顿海军,多造些海船。训练出一支英勇的海军,可以征战海上。”
“我也是如此作想。听闻海上有不少海匪,商船出海时有被海匪劫杀夺财之险。海边的百姓也时常有海匪之扰,过的不太平。等我去了,一定要平了海匪!”
“说的对!”
兄弟两个越说越起劲。
在成亲前,兄弟两个闲聊至深夜是常有的事。成亲后,各自有了新婚娇妻,正是情浓之际。说得再起劲,到了该歇息的时候,还是各自住了口,领着自己的妻子回屋去了。
……
儿子儿媳们都走了,屋子里也恢复了清静。
尹潇潇简单洗漱后,便睡下了。
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离京,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尹潇潇表面力持镇定,其实心里比霖哥儿他们还要兴奋雀跃激动。
白天骑马驰骋,最耗体力。到了晚上,头沾了枕头,很快就入了眠。
这一夜,尹潇潇梦到了死去多年的闽王。
在梦里,闽王还是年轻时的俊秀模样,笑嘻嘻地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不停地轻喊着她的闺名:“潇潇,潇潇……”
喊什么喊!
都死这么多年了,还入她的梦喊她的名字做什么!
尹潇潇在梦中怒骂,像昔日一样踹了过去。
闽王被踹得哎哟痛呼一声,却不肯离开,紧紧地跟在她身边,继续喊着她的名字:“潇潇,潇潇,这些年,我一直想你。”
她也想他啊!
可是,再想也没用。他都死了,她想得再多,他也活不过来了。她已经习惯了寂寞凄清漫长的夜晚,习惯了独自入眠,习惯了孑然一人……
尹潇潇翻了个身,紧闭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