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后心中再次冷哼,面上却露出笑意:“好一个胸襟广阔品性高洁。逢迎拍马的话哀家听得不少,这一句倒是格外顺耳。”
谢明曦抿唇一笑:“儿媳当年在莲池书院读书时,曾听母后以这句话夸赞过师父。今日厚颜照搬了来,能博母后一笑,儿媳也觉快慰。”
提起莲池书院,俞太后的神色又缓和了一些,随口笑道:“自娴之去了蜀地,宸云做了莲池书院的副山长。这两年多来,宸云将书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娴之目光精准,托付对了人。”
俞太后口中的宸云,正是季夫子。
谢明曦目中闪过笑意,顺着俞太后的话音提起了顾山长:“师父如今在蜀地开设了数间顾氏书院,每日忙碌奔波,教导女童读书习字,半点不嫌劳苦。”
说到好友,俞太后的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谢明曦正巧转头看了李太皇太后一眼,也错过了俞太后一闪而逝的异样。
……
这一日过后,俞太后果然每日都至慈宁宫“请安”。
萧语晗提心吊胆五六日日,却未听闻俞太后和李太皇太后翻脸反目,反而是俞太后在慈宁宫越待越久的消息。
萧语晗心中惊愕,趁着傍晚,去了福临宫。
谢明曦又在慈宁宫里待了一整日,刚回寝宫。见萧语晗前来,笑着起身相迎:“皇嫂来得正好。我还未用晚膳,皇嫂留下,我们一同用膳。”
盛鸿为蜀王时,时常忙碌一整日不见人影。如今坐了龙椅,朝堂诸事纷杂,时常批阅奏折至半夜。自然也就无暇回寝宫陪谢明曦用膳。
萧语晗略一犹豫,便应下了。
谢明曦看出了萧语晗的顾虑,笑着说道:“你放心不下芙姐儿,让人将她带来便是。”
萧语晗无奈地笑了一笑:“芙姐儿还在椒房殿,今晚陪母后用膳。”顿了顿,又低声道:“这些时日,母后时常召芙蓉姐儿陪伴。”
身为祖母,召孙女陪伴说话,这是对孙女的喜爱。
身为太后,召端仪公主一同用膳,这是对皇孙女的偏爱。
哪怕明知俞太后借着女儿来揉搓拿捏自己,萧语晗也没什么好法子应对。
俞太后这一招阳谋,用得坦坦荡荡。
谢明曦眸光闪动,目中闪过一丝冷意。她宁可母女分离,也不愿将阿萝接入京城,便是防着俞太后这一手。
可惜芙姐儿,一直住在宫中,就活在俞太后眼皮子底下。想避也避不开。
萧语晗目中的隐忧之色,显然皆因此事而起。
谢明曦伸手握住萧语晗的手,压低声音道:“你别心急。有我和盛鸿在,母后不敢轻举妄动。”
萧语晗听到了想要的承诺,感激地看了谢明曦一眼:“谢谢你。日后,芙姐儿便得靠着七叔七婶娘看顾了。”
“我们之间,何须说这些见外的话。”谢明曦低声笑道:“芙姐儿比阿萝大了一岁,待以后阿萝进宫,让她们姐妹两个一起作伴一起长大,和亲姐妹也无两样。”
萧语晗鼻间微酸。
谢明曦这是在向她承诺,芙姐儿的端仪公主身份,永不会变。
哪怕阿萝日后才是帝后的掌上明珠,是大齐最尊贵骄傲的公主。也无人敢欺辱轻贱死了亲爹的芙姐儿。
“七弟妹……”
三个字刚出口,萧语晗已哽咽难当。